2013年12月14日 星期六


 
 
我不與世間諍

 

(《大智度論》中值得深思的三段話)

 

《大智度論》卷81 序品〉(T25,121a18-b6)

問曰:亦無有人言「不好持戒」者,今何以言「好持戒」?

答曰:

(一)

有如婆羅門著世界法者言:「捨家好持戒,是為斷種人。」

又以自力得財,廣作功德,如是有福。出家乞食,自身不給,何能作諸功德?如是為呵好持戒。

(二)

亦有著世界治法道人,呵「好自守」者,言:「人當以法治世,賞善罰惡,法不可犯,不捨尊親,立法濟世,所益者大,何用獨善其身,自守無事?世亂而不理,人急而不救!」如是名為呵好自守。

(三)

亦有人呵「好不嬈眾生」者,言:「有怨不能報,有賊不能繫,惡人不能治,有罪無以肅,不能却患救難,默然無益,何用此為!」如是為呵好不嬈眾生。如說:

 「人而無勇健,何用生世間,親難而不救,如木人在地!」

如是等種種不善語,名為呵不嬈眾生。

 

【感想】

(一)

外道不理解出家之用意而評出家為「斷種人」,與傳統思潮認為「無後為大」之見解相當。其實,出家能持戒才是破我相的大丈夫相,才是更接近人間的發心。

在家雖可自集財富做功德,但多雜染而不淨;出家雖無財富,但可行法施、無畏施,勸人行善,離苦得樂。乞食不是懶惰不工作,是接近人間讓眾生有生善的因緣,對個人而言亦有降伏我執的效用,隨緣教化更具淨化人心之用,誰說出家為斷種人呢?

※按:「在家之人當行財施,出家之人當行法施」的內涵,詳參《十住毘婆沙論》卷714 歸命相品〉(T26,54b6-c8)

 

(二)

世間與佛法所言的「以法治世」,內容有天地懸殊,世間的法律只求於相對中做出賞善罰惡的行動,殊不知無有究竟之道,表面的安定不代表就是道德的和善,不從自淨其意下手,恐怕但屬治標不治本。而且修行人「獨善其身,自守無事」,只是自淨其意為先,絕非但為自身的求脫而已。自己於道德中無法立足穩健,即使口沫橫飛,也有可能落入《慧印三昧經》中所謂的「口但說空,行在有中」。修行者自守無事的階段有長有短的選擇,但念念為挽救眾生之心卻是共同的才對。

 

(三)

世間人對佛教出世精神的評難為:「不能却患救難,默然無益」。想想我們有沒有這類情緒?自我充實的階段,每每因人而異,也不可能偏取自己個性相應者為最,而否定其他一切人的自由意志。回憶一下世尊的弟子中,有每位都到邊地去弘法嗎?有每位都有能力當世尊的雙賢弟子嗎?若是具智者,必會評估自己今生那些是能有所為,那些是能有所不為的志願,這不是默然無益的行為,是量力而為的道心使然。假如護教救生只有一種類型,我想菩薩們大可不必應化成這麼多的性格,來教化相應的眾生了,對不對。「有怨不能報,有賊不能繫」的形容,是怯弱嗎?不是的,世尊說不可以怨報怨,並非喜歡吃虧,或吃虧可以增長功德,是因為正見業果的緣故,深信緣起無性的幻現,請問真正的敵人是誰呢?世尊眼見釋迦族將被滅的枯坐三天,是「如木人在地」嗎?能深入思考一下,想必自知答案的。

 

 

 

Ps

《十住毘婆沙論》卷714 歸命相品〉:「上已解說財施法施。今更分別。

 白衣在家者  應多行財施

 餘諸善行法  今當復解說

是二施中。在家之人當行財施,出家之人當行法施。何以故。在家法施不及出家。以聽受法者於在家人信心淺薄故。又在家之人多有財物。出家之人於諸經法讀誦通[3]達為人解說在眾無畏。非在家[4]人之所能及。又使聽者起恭敬心不及出家。又若欲說法降伏人心不及出家。如說。

 先自修行法  然後教餘人

 乃可作是言  汝隨我所行

是事出家者所宜。非在家者所行。又說。

 身自行不善  安能令彼善

 自不得寂滅  何能令人寂

 是故身自善  能令彼行善

 自身得寂滅  能令人得寂

善法寂滅。是出家者之所應行。又出家之人於聽法者恭敬心勝。又出家之人若行財施則妨餘善。又妨行遠離阿練若處空閑林澤。出家之人若樂財施悉妨修行。如是等事。若行財施必至聚落與白衣從事多有言說。若不從事無由得財。若出入聚落見聞聲色。諸根難攝發起三毒。又於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心薄。又與白衣從事。利養垢染發起愛恚慳嫉煩惱。[5]惟心思惟力。而自抑制心志。弱者或不自制。或乃致死。或得死等諸惱苦患貪著五欲捨戒還俗故名為死。或能反戒多起重罪。是名死等諸惱苦患。以是因緣故。於出家者稱歎法施。於在家者稱歎財施。如是廣說在家菩薩所行財施。」(CBETA, T26, no. 1521, p. 54, b6-c8)

[3]達=利【宋】【元】【明】【宮】。[4]人=者【宋】【元】【明】【宮】。[5]惟心=唯以【宋】【元】【明】,=雖異【宮】。

 

《佛說慧印三昧經》卷1:「口但說空  住在有中」(CBETA, T15, no. 632, p. 464, b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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