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28日 星期一

中道




運用正念修習「毗婆舍那智」,禪修者不會喜愛「欲樂」。他會避免「耽於欲樂」(kāmasukhallikānuyoga)——一種低俗、非佛教的行為,而且無價值、不具利益,只是世俗人的習性。禪修者視所需而使用四資具,均衡地運用四種威儀姿勢,不刻意讓身體受疲累之苦。如此,他也遠離「自我折磨」的苦行(attakilamathānuyoga) ——一種只會製造痛苦、毫無利益與價值的行為。


 


現在,你能夠了解,為何佛陀規定弟子應適度地使用資具,並平衡四威儀的修習,以去除不必要的身苦。保持正念時,禪修者不會貪著所緣。他持續地正知(熱、冷等)感受、資具,以及姿勢威儀等等。因此「所緣欲」和「煩惱欲」不會生起。他調節身體的冷熱受,於飲食知所節制,且平衡運用威儀姿勢,因此不會陷入自我折磨的苦行。每次正念觀察,禪修者便是在修習由戒、定、慧所構成的聖八支道。這就是進步的方法。這樣的修行落於兩個極端之中,也就是“majjhima(「中、適度」的意思)


 


因為上述避免兩種極端的方法能獲得真正快樂,所以我們稱之為“majjhimapaipadā”,即「中道」。當我還是年輕的學僧時,我經常聽到「中道」這名稱。然而,只有在進入毗婆舍那修行之後,我方才了解它的意義。


 


我想問禪修者一個問題,「你們認為,諸如過午不食、節制睡眠、長時住於四威儀,以及致力於培養深定等的修行,很累人嗎?你認為這些等同於苦行嗎?」——這些是必要且值得的精進。精進才能有所成就。當然,佛陀並不要求禪修者挨餓、完全不睡覺,或練習極端的威儀。(《解脫道上》頁251




2011年2月26日 星期六

一切集法皆是滅法



 


 


一切集法皆是滅法


 


談緣起,最原則性、最根本、最重要的內容是什麼?所謂緣起,因緣而生起的事物叫緣起,緣所生的法,不管我們怎麼去看待它,它緣生了就會緣滅。所以它的原則性就是:它一定是無常性、無我性的。不管你講「一切集法皆是滅法」也好,講「苦、集、滅、道」、「十二緣起」都好,其實最重要的就是任何緣起法生起都是無常性、無有我性。這個就是導師所說,在研究原始佛教與根本佛教要知道的重點。


 


「一切集法皆是滅法」集和滅,在阿含經中,這個「集」就是苦集的集;這個「滅」就是苦滅的滅,所以凡是談到因緣所集起的法,一定有苦的特質。為什麼?因為它不自在,這個集就是煩惱,煩惱所生的法一定是苦的。那皆是滅法是什麼意思?就是縱使是煩惱所生,但是因緣消散它還是會滅去,凡是因緣所生的法必然會滅去。


 


  我這次暑假在美國同淨蘭若講這個主題,其中有一個同學問我說:「老師!你說一切集法皆是滅法,那所有的法生起就滅的話,這樣子會不會感覺很消極啊?」這個「滅」如果依文解義,就會形成這樣錯誤的認知,以為這個滅就是沒有了。如果所有集法皆是滅法的話,我們就會說:「本來人不是都會死的嗎?那我現在又失業沒有工作,又不高興,早一點死、遲一點死,那就跳樓死就好了嘛!反正一切集法皆是滅法。」這樣子所認識的「滅」就是錯誤的。所以,我就跟這個同學說:「這個『滅』在佛教裡是nibbana涅槃,所以這個『滅』,其實就是空的意思。因緣所生的法,其實它本性是空的,所以才說它是滅法。我舉個例子,比如說這個麥克風,它是不是因緣集起的法?它是地、水、火、風等種種元素所組成,那為什麼說『一切集法皆是滅法』,它還存在,還好好的,你說它是滅法、是空,好奇怪喔?為什麼佛陀會這樣講呢?因為它已經出現,已經形成這個法,就沒有不滅的自在了。就是它只要是被形成的法,生起的法,就是一天一天在往滅前進了。」


 


  那我們在它還是因緣聚起的時候,就知道它這種法本性是空,也是滅的話,請問你在擁有的時候,會染著它嗎?因為你縱使染著它,放不下,它總有一天還是會離開你。那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全部把它放掉呢?好像又不是。所以我們在擁有的時候,要清楚的知道這是因緣法,在因緣聚起的時候,我們有那樣的智慧,還是會珍惜,但是不會染著,這個是重點。因為我們知道它是無有常性、無有我性,所以還能善用的時候,就好好的善用。比如說這個麥克風我們可以好好善用它,它可以傳播聲音,我們講話就可以不用獅子吼那麼大聲,聲音又可以錄起來。所以你好好的善用它,這個因緣法可以讓我們累積很多福慧資糧。這當中哪有消極,對不對?只是一個觀念的轉換而已。所以比如說我們擁有一個家庭,就有一家人的善緣;或者是我不是畜生,我還有為人的善緣,在我的因緣還沒消散,這個五蘊身還很健康,還能聽聞佛法的時候,我們是不是有好好的善待它、珍惜它。如果沒有,這個法遲早會滅,等到滅的時候才來婉惜,那就太晚了,在這個過程沒有累積到福慧多可惜。其實大家都是公平的,因為所有集法皆是滅法。


 


        那為什麼說阿若憍陳如,是五比丘裡面最利根的。這個阿若憍陳如他開悟的時候,他講出這句話:「一切從因生法(集法),是滅法」,就是一切集法皆是滅法,阿若憍陳如見法的時候講出這句話,在四聖諦裡面比較偏重在集諦,就是煩惱的因,因為阿含經都偏重在有情的煩惱上說。但是如果獨立的說,一切集法皆是滅法的話,這個「集法」就感覺比較廣一點,好像所有因緣生法都是。這種知見只要我們一建立了,在生活中,在我們的認知上,就能知道所有因緣所生的集法當下就是空性、是滅法,其實在我們的知見上,就會鬆脫了很多常見跟斷見。所以,能夠在知見上建立這種緣起正見,就能斷見煩惱上的無明,無明就是無所明,本來是無常,認為是常,本來是不淨認為是淨,這些都是無明。假如能在這見煩惱上,去除這一種顛倒,我們所獲得的就是正見。有了正見過後,導師說好像一棵樹,你只要把它的根截斷,它的樹葉、果子久了,它自然就會掉落了,在知見上先斷除見煩惱,我們的愛煩惱就會漸漸脫落。所以我們修行到底要在那裡用功?有一種阿羅漢是先斷這種見煩惱的,因此我們聽課、學習佛法的知見,在這個部份上是很有幫助的。如果你的先生或是你的太太問你們:「整天來慧日講堂,來做什麼?」你說:「我要斷見煩惱。」「那愛煩惱呢?你為什麼還那麼喜歡吃咖哩、喜歡吃辣的東西?」你要說:「愛煩惱要慢慢斷,你要給我時間。你看一棵樹,樹根斬斷了才會慢慢的枯萎。」其實導師的譬喻是這麼講的,我們只要知見上建立這種無常、無我的正見,對於五欲,縱使我們還可以享受,但是自然會慢慢淡化的。


(釋開仁講《印度佛教史》,壹同寺同學整編)


 


2011年2月23日 星期三

我讀十種吉祥行的感悟(五)



 


 


我讀十種吉祥行的感悟(五)


 


五、謀事不求易成,事易成則志存輕慢,志輕慢必稱我有能;量事從心,成事隨業,事不由能,是故聖人以事難為安樂。


 


【感悟】


凡夫的習性就是特別會挑簡易的事來做,縱使眾目睽睽,也能不顧一切,我行我素。殊不知,孟子早已有曰:「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不勞而獲,或坐享其成的事,根本談不上有什麼付出,更不能累積為人為事的經驗,這種溫室裡的小花,不堪風吹雨打,意志天真,輕慢自傲。當然,智者也並非自尋苦吃,或違裝可憐模樣以獲取敬養。世間原來就有順逆之境,當面對逆緣時,是否懂得「以彼逆而為吾之順以彼毀而為吾之成」呢?假如瞭解無我,自能以事難為安樂。為什麼?因為不接受、不面對、不克服它,有什麼用嗎?或者,既然有勇氣面對它,就應該以安忍去做,以歡喜取代抱怨。長期被壓迫在大石頭下的小草,你有試過觀察它那股奮力生長的意志嗎?外在的因緣非我人所能左右,要讓自心安樂,此類思惟豈可不懂?


(開仁)


2011年2月20日 星期日

為什麼我們見到了無常卻還不能斷煩惱?



 


 


為什麼我們見到了無常卻還不能斷煩惱?


圓融


 


《大智度論》卷231 序品〉(T25, p. 229, b4-22):「


問曰:有人見無常事至,轉更堅著。如 國王 夫人寶女從地中生,為十頭羅剎將度大海,王大憂愁!智臣諫言:「王智力具足,夫人還在不久,何以懷憂?」答言:「我所以憂者,不慮我婦叵得,但恐壯時易過;亦如人好華好果,見時欲過便大生著。」如是知無常乃更生諸結使,云何言「無常能令心厭,破諸結使」?


 


答曰:如是見無常,是知無常少分,為不具足,與禽獸見無常無異。以是故,佛告舍利弗:「當具足修無常想」。


 


問曰:何等是「具足無常想」?


 


答曰:觀有為法念念生、滅,如風吹塵,如山上水流,如火焰隨滅。一切有為法,無牢無強,不可取,不可著,為如幻、化,誑惑凡夫。因是無常得入空門,是空中一切法不可得故,無常亦不可得。所以者何?一念中生、住、滅相不可得:生時不得有住、滅,住時不得有生、滅,滅時不得有生、住。生、住、滅相,性相違故無,是無故無常亦無。」


 


以上是說:


有人見無常的事情發生卻反而使他生起貪執心。言下之意即是這如何能說修無常能夠去除煩惱呢?


 


論主回答說:


這樣的人所見的無常是與畜生所見到的無常是沒有什麼兩樣的。因為他沒有辨法見到一切法都是念念生滅的,這即是沒有具足無常想。


 


但這是談何容易的事,因為一般的人在他的內心深處總有那「自成」、「獨存」的自性見。


 


這有如印公導師於《中觀論頌講記》(19-21)所說的:「


什麼是自性?自性就是自體。我們見聞覺知到的,總覺得他有這樣的實在自體。從根本的自性見說,我們不假思惟分別,在任運直覺中,有一「真實自成」的影像,在心上浮現,不是從推論中得來的實自性。因直覺中有這根本錯誤的存在,所以聯想、推論、思惟等等,都含著錯誤…。


前者(任運直覺)是俱生的,後者(聯想、推論、思惟)是分別而生的。直覺所覺的,不由思惟分別得來的自性有,使我們不能直覺(現量)一切法是因緣和合有的。這不是眾緣和合的自性有,必然直覺他是獨存的、個體的。像我們直覺到的人,總是個體的,不理解他是因緣和合的,有四肢百骸的,所以自性有的「自成」,必然伴有獨存的感覺。


自成的、獨存的自性有,直覺上,不能了解他是生滅變化的,總覺得是「常爾」的。像一個人,從少到老,在思惟分別中,雖能覺得他長、短、肥、瘦、老、少,有著很大的變化。在自性見的籠罩下,就是思惟分別,也常會覺得他的長、短、老、少,只是外面的變化,內在還是那個從前看見的他。思惟還不能徹底的見到變化,何況是直覺!


事實上,一切法無時不在變化的,佛陀說諸行無常,就是在一剎那(最短的時間)中,也是生滅演變的。因我們的直覺上,不能發現諸法的變化性,所以覺得他是常。


 


當我看完這段文時,我內心是多麼的感動,因為這讓我知道煩惱的堅韌性,且多知一分就能夠多留意一分,這無疑是多了一把斷煩惱的利劍!


 


 


心的頑固



 



心的頑固



 


「心的頑固」,在巴利語稱為“cetokhila”,字面意是「心的荒地」,也就是指多棘的或彆扭、挑剔的心。它的本質是「疑」(vicikicchā)和「瞋」(dosa)


         有五事令心頑固,讓人無法在修行上用功:


 


疑佛 (Buddha)


疑法 (Dhamma)


疑僧 (Sagha)


疑戒、定、慧三學 (Sikkhā)


對同梵行者(Sabrahmacārin)起瞋恚[1]


 


禪修者在修行時,可能會生起這樣的想法:「此法是真實的嗎?能帶給我利益嗎?」這麼想時,他將不會付出徹底的努力,因此他的修行也就不會為他帶來利益,即使有一些成果,也不究竟。這是世間的「定則」(niyāma)


 


在此,「信」是重要的。如果你要彎曲一根竹子,應先浸油或用火烤,使它變柔軟。否則,彎曲時它可能會斷裂。同樣的,若缺乏「信」,禪修者的心將變得僵硬、頑固,因而不可受教。


 


從小未受佛教文化洗禮的人,很難對佛陀生起信心,這是可以理解的。我也無意強迫這些人。但是,他們仍然可能接受佛法、信仰佛法,因為法是客觀的。一旦生起信心,就必然會獲得利益。如果禪修者真誠且勤奮地努力,他甚至會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以達到他所希求的目標。所以,「信」是很重要的。


 


相信戒、定、慧三學,也很重要。若對三學沒有信心,禪修者將會意興闌珊,不會竭盡全力;相反地,若對三學有信心,禪修者將能在修行上精勤努力、全力以赴。成功地防護身、口業行時,他會對「戒」生信。成功地控制心,他會對「定」生信。當他繼續努力,他會了知名色法,那時,他會對「慧」生信,並告訴別人「了知聖諦是件奇妙的事情」。如此,他會了解到三學的殊勝與利益。至於一直抱持懷疑的人,佛陀說,他們無可救藥。就此,有一個例子。


 


佛陀證等覺之後不久,來到了鹿野苑,也就是五比丘所在的地方。由於大慈(Mahā-metta)、大悲(Mahā-karua)之心使然,佛陀打算向他們初轉法輪。五人見到佛陀自遠處走來時,他們彼此討論說:「賢友!這個喬達摩沙門正走了過來,他已放棄努力,回頭過奢侈的生活。我們不要禮敬他,或向他問好,也不要幫他拿衣缽,只需替他準備一個位置,如果他願意的話,他可以坐著。」


 


當佛陀逐漸走向他們時,五人卻未依循之前的協議,紛紛上前迎接佛陀。有人迎向前去問候他、拿佛的缽,另一個拿佛的僧衣,第三個為他舖座,第四個拿水為他洗腳,另一個則準備腳凳。於是,佛陀便坐在他們準備好的位置。這時候,五比丘還是直呼佛陀的名字,用著「朋友啊!」(Āvuso)這樣的稱謂。


 


佛陀表示自己已見法,希望五比丘聽他說法,然而五人並不相信佛陀的話。佛陀說了三次相同的話,但他們都不相信。他們那時對「佛」、「法」仍不具信心(那時候還沒有「僧團」)


 


此時,佛陀改變他說話的方法,他對五人說,自己以前和五人一起在鬱卑羅森林修行時,從未像現在這樣說過自己見法,甚至也從未暗示自己見了什麼異象(vision)。這時,佛陀的慈悲似乎感化了五比丘,五人開始仔細傾耳聆聽佛陀的言說。於是,佛陀便轉動法輪,為他們說法。在初轉法輪的第一天,阿若憍陳如(Kondañña)便證成「預流者」,之後其他四人也陸續成為聖者。最後,在佛陀說完《無我相經》(Anattlakkhaasutta)時,五個人都證得阿羅漢果。


 


為何五人一開始不相信佛陀呢?這就像有名的醫生治療一個對他沒信心的病人,因為病人還不了解醫生,即便那病人曾聽過醫生的盛名。然而,只有在病人開始接受治療,發現效果令人滿意之後,他才會真正信任醫生,也才會相信醫生對其他病人的治療效果。


 


因此,我們知道有兩種「信」:基於可靠的陳述而生起的「信」,以及基於親身經驗而生起的「信」。(《解脫道上》頁107


 








[1] 《長部》(DN III 238)、《增支部》(AN III 248)



2011年2月19日 星期六

我讀十種吉祥行的感悟(四)



 


 


我讀十種吉祥行的感悟(四)


 


四、立行不求無魔,行無魔則誓願不堅,願不堅必未證謂證;達魔妄有,究魔無根,魔何能嬈,是故聖人以群魔為法侶。


 


【感悟】


魔,在佛法裡頭有四類:一、煩惱魔。二、五蘊魔。三、死魔。四、天魔。前三魔,即眾生自己的有漏身心,後一才是外來的。究竟來說,無論內外的魔,都可用於練心。由惑業而來的苦果(五蘊身心),自然無法避免歷經這四種魔的過程,不過,佛法重視心,所以,只要能引導這顆妄心入於正道,那麼內外的魔要盡除無遺,則非難事了。人生之路,或者是修行道路,假如一路上都沒有這些魔考,行者成就聖道的誓願,必然不堅,願不堅當然會自欺欺人,落入增上慢而不自知。然則是否我們要視魔為怨敵呢?不然,因為身體不能完全受自己主宰的時候,我們會明白什麼叫做苦。也因為透視自心無法掌控這剎那生滅的心識時,自然能了知無有真我(或靈魂)可得的事實。由此觀之,魔不在內、也不在外,更不在中間,魔不也是生滅法嗎?無明生,魔即生;智慧生,魔則空。以群魔為法侶,不是理想反而是現實,為什麼?因為如果沒有魔,智慧該從何處生?蓮花沒有了污泥,能長出芳香的蓮花嗎?像文殊菩薩系統的經典,或是《維摩經》等,即以煩惱為菩提,這並非認賊作父,實是煩惱與菩提不二,所得來的無上慧啊!


(開仁)


2011年2月17日 星期四

高僧的教誨



 


 


高僧的教誨


 


    過去十幾年間我曾見過許多禪師,也走訪過許多禪林。我深深領悟到,高僧們教導我們的不是知識,而是要我們盡可能地出離。(《山中花開》頁64編者柳時華/撰)


2011年2月16日 星期三

我讀十種吉祥行的感悟(三)



 


 


我讀十種吉祥行的感悟(三)


 


三、究心不求無障,心無障則所學躐等,學躐等則未得謂得;解障無根,即障自寂,障不為礙,是故聖人以障礙為逍遙。


 


【感悟】


苦聚所成的法,不只色身,其實心法亦然。從佛法的角度來說,心為一切的主導,所以,世尊在說法上關於心的描述與運作,成為出世法的核心思想。由無明與愛所集結的心,不可能沒有障礙,尤其隨順自體與境界愛而活的眾生,獲得與失去皆會讓心受到影響,因為快樂不會永久,痛苦也會消散,得失、成敗…等之起伏,是心必然要承受的壓力,須忍耐這生命過程的一切逆順。雖然人世間習慣奢求一帆風順,但也有逆增上緣的慰藉,沒有人可免除這種歷練心志的障礙,端視我人要怎麼看待這些障礙而已,假如要把長輩的嚴肅註釋為無人情味,把同流合污的投契當著是真情之交的話,那我們的教育內容還有什麼可取的嗎?以障礙為逍遙,絕對不是駝鳥心態,更非被迫地無奈的去接受一切,而是透視無我後重新出發的忍耐──是古典中化悲憤為力量,是佛典中化悲願為志願──的師心師古啊!


(開仁)


2011年2月14日 星期一

把握當下



 


把握當下



 

「把握當下」,這話是很好的建議,提醒人們及時做應做的事。舉例來說,如果你正大量出血,就必須立刻到最近的醫院求救。這時候,時間非常重要。若延遲一個小時,你也許便會死亡。又如得到急性盲腸炎,也是如此。


同樣地,你必須及時地——在你太老、病重或死亡之前——修行佛法。當你尚能找得到老師、尚有機會或時間之時,你必須趕快修行。如同年輕時是受世間教育最好的時機一樣,生命的第一個時期是修行念處最適合的時機,因為那時正青春、充滿活力,且不需承擔種種的責任。這讓我們想起一個名叫馬哈達那(Mahādhana)的富家子。[1](《解脫道上》頁59








[1] 見《法句經注》(Dhp-a II 81)。類似的故事,亦見《雜阿含.1162經》。



2011年2月12日 星期六

我讀十種吉祥行的感悟(二)



 


 


我讀十種吉祥行的感悟(二)


 


二、處世不求無難,世無難則驕奢心起,驕奢起必欺壓一切;了難境界,體難本妄,難亦奚傷,是故聖人以患難為解脫。


 


【感悟】


活在這五濁惡世中,想求無困也難,人際網狀的廣大範圍,顧得了內,就忽略了外;清楚了公,難免又模糊了私…。對有情、無情之共存與互動,給你終身的時間去學習和觀察,再怎麼細膩的心,還是會落入偏頗的陷阱,或是不管你如何的念茲在茲,歧視或異樣的眼光總是會映現。所求不得,得了又怕失去,這都讓我人免不了苦頭,失足之過,任誰也無法全然躲開。缺乏物質,給予物資的滿足,不見得就讓對方去除苦,因為一旦物資用完了,或過剩時,人心自會追求品質與奢華,然而縱使獲得了此,還是填不滿內心的空虛,如此處世,怎麼可能無難?其實,有難雖然苦,但比較容易保住真心(修行人稱為道心),因為有考驗才會明了自己有幾分堪忍力,特別是粉碎我執的堅牢。當然,換來的也許是譏刺和流言,但是自我徹底抽絲剝繭後的人生觀,不會再跟人計較得失與成敗,以患難為解脫,隨緣盡分及提升免疫力,安然自在的活下去。


(開仁)


 


2011年2月10日 星期四

仁俊長老 生平簡介



 


仁俊長老  生平簡介


 


仁俊法師,江蘇泰興人,西元一九一九年(民國八年)出生。七歲於家鄉黃橋傳道和尚座下出家,並入村塾讀書。十七歲受具足戒,二十歲到常州「天寧寺佛學院」受學。一九四一年,得知廈門「閩南佛學院」招生,千里負笈,考入閩院受學。一九四三年畢業,回「天寧寺」任執事。三年後應杭州「武林佛學院」之請,到武院任教。


一九四八年,轉赴上海「靜安佛學院」任教。一九四九年以大陸國共戰事惡化,京滬形勢緊張,輾轉到廈門,繼而轉赴香港。在香港四年,曾隨印順法師住在青山「淨業林」,同住者有演培、續明、常覺諸師。一九五三年,印公導師在新竹創設「福嚴佛學院」,仁法師亦申請入台,並在佛學院任教。在香港同住的演培、續明諸師,也先後抵臺,追隨印公導師,實現導師內修外弘的理想。其後仁法師並曾於南投「碧山岩」與屏東「東山寺」短駐。一九六○年前後,在臺北新店建「同淨蘭若」,在當地弘化。


  一九七三年,應「美國佛教會」之請,赴紐約任「大覺寺」住持,並任「美國佛教會」副會長。一九七七年底,辭「大覺寺」住持。翌年,移居「法王寺」靜修。一九七九年又移居同淨學舍。一九八○至一九八四年任「美國佛教會」會長。一九九○設「同淨蘭若」於新澤西州,定期講經說法,並成立「眾姓文教基金會」,主要資助有心向學之僧青年。一九九三年為轉美國度假之風,令學人多得法益,創辦名為「佛法度假」之假期佛法講習。一九九六年成立「印順導師基金會」以宏揚純正佛法。一九九七年創辦《正覺之音》。二○○二年六月復任「美國佛教會」會長。二○○年初力薦美籍上座比丘菩提法師接任而堅辭「印順導師基金會」董事長職。旋為基金會恭請為榮譽董事長。仁法師除就近在新澤西「同淨蘭若」、紐約「東初禪寺」、「大覺寺」、「莊嚴寺」、及美西、美南各佛教社團講經弘法不輟,並經常應邀遠赴海外,如南美、加拿大、台灣、大陸、香港、新加波等地弘法。仁法師筆耕不息,來美之前,臺灣的《海潮音》月刊每期都有仁法師的文章。來美之後,文章仍散見於臺灣的《菩提樹》、《慧炬月刊》,以及美國的《美佛慧訊》、與《正覺之音》。


(美國居士傳來的資料)


2011年2月9日 星期三

願與 仁俊長老,相約在人間!



 


 


願與  仁俊長老,相約在人間!


 


要論說對仁公長老之感言,末學是怎麼也排不上榜的。不過,基於感念長老的幾則開示,以及對其身教的嚴慎與端嚴,還是勉為其難的可以填上一些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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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每次來福嚴演講,都給了我印象深刻的開示,雖則說口音不完全聽得懂,但透過翻譯多少領略了一些教誨。(忘了幾年前)諸如長老曾言「願勝於情,法重於命」。聽得當下,震入心肺。修道人,整天為衣食住行忙,算什麼修行,如何安於無上菩提大願,怎樣使自心融化於正法之中,這些才是修行的任務,時下有幾人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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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無所得,得無所礙」。又一句粉碎凡心的名言,雖然了解這是《般若經》在在處處出現的經句,但出自於長老的金口,字字感人。為什麼?心有所求,就是苦。而為法為教所付出與犧牲的,難道還需要什麼得與失的價值來平衡嗎?按此理,佛法是絕對超越一切的。空去有所得的心,善用無所得的慧,才真正有資格談得無所礙。否則,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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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人不要忘了無我,沒有無我,皆是俗漢。」由長老不時地耳提面命,雖則說已非首次了,但聽起來總是震撼沈寂的心湖,當然也就泛起如夢甦醒的漣漪。每次看到不順意的外境,疑心與掉舉填滿心了頭,不是閃過一念「為何說法要這樣自讚毀他」,就是轉不出念著「難道自我膨脹到這種程度還無法自我發現」、「口口聲聲說無我卻不容許給人家佔便宜」、「我的付出與用心一定要記錄下來公諸於世」等…,有時候在平靜的心中好像在湖面面對自己一般,不停在問「人家的事為什麼老是喜歡掛在心上」,這不道破有我,又是什麼呢?因為有我執與證無我者,外相是分辨不出來的,世尊不也時而人間、時而山居嗎?重點應該在於心,也就是我。無我為佛法不共世間的特色,而全副身心投注修道的出家人,理應要念念不離無我才能報答三寶與眾生恩。所以,長老所言極為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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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的身教與言教,我想在他身旁的人比我體會更多,也更深,上述幾則記憶猶新的開示,先把它記下,並加諸自心的啟迪,與大家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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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長老已於29晚上十一點多捨報了,在此誠懇地祈願:


 


希望與長老相約在人間,為人間的苦難眾生,作正覺之音!


(開仁)


 


 


尊敬的 仁俊長老 2月9日捨報了!




 


尊敬的 仁俊長老 29捨報了!


 


    昨天(2/9)不知為何心繫著念長老,想說寒冬即將結束,長老應該可以繼續住世了。(老人家最怕寒冬)今早臨晨2:30不知為何就張開了雙眼,念頭想開電腦收信,就這樣看到美國捎來下述的通知書(菩提長老撰寫),告知尊敬的 仁俊長老,已於昨晚11:30捨報了。內心有無盡的感觸,躺下來思緒浮現的都是長老的容顏,他那「一、二、三…」的雙手伸直拉筋的動作映像,彷彿不斷在提醒我們,年輕的一輩要堅持下去,佛法久住要靠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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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Friends,

I am writing to inform you that Ven. Jen Chun ("Shifu"), the founder and guiding teacher of Bodhi Monastery, passed away in Taiwan at about 10:30 am EST (11:30 pm Taiwan time). As many of you know, Shifu's health had been in decline since the summer months and he had gone to Taiwan for treatment. He had been growing weaker in recent weeks and breathed his last today. He was 91 (on the Western way of counting age), 92 (on the Chinese way).


 


Shifu was born in Jiangsu Province in China in July 1919 and entered monastic life as a novice at the age of seven. In 1949 he moved to Hong Kong , where he became a student of Master Yinshun (1906-2005), the foremost Chinese scholar-monk of modern times. He later moved to Taiwan with Master Yinshun and taught at Fuyan Buddhist Academy . He moved to the U.S. in 1973 and served as the long-time president of the Buddhist Association of the United States (BAUS) and founding-honorary chairman of the Yin Shun Foundation.

Shifu had been the most senior Chinese monk in the greater New York area, and internationally he was also one of the most respected monks among the Buddhist populations of Taiwan , China , and Southeast Asia . He was deeply learned in many Buddhist traditions as well as in classical Chinese literature. His erudition showed in his splendid Dharma talks and in his Dharma poems that served as the basis for his talks. He was also a vigorous cultivator who spent many hours each day in sitting and walking meditation.

I myself am deeply grateful to Master Jen Chun for inviting me to come to Bodhi Monastery shortly after I returned to the U.S. in 2002. Ever since I met him he has been an inspiring and caring "good knowing adviser" (kalyanamitta, shan zhi shi).

Let us all spend a few minutes over the next few days dedicating merits to him and wishing him a pleasant passage to his next existence, where he can continue to pursue the path of Dharma. An announcement about a memorial service for him will be coming out later from Bodhi Monastery.

With Metta,
Bhikkhu Bodhi


 


 


2011年2月8日 星期二

功德迴向的新一思索



 


功德迴向的新一思索


 


最近對於功德迴向有了另一種看法,比如說,對於往生過世的人,我們做功德、誦經迴向給他,他是否能得到?答案是可以的,只不過須審合他生前有無善事而說他得多或得少。
      
如沒有做善只做惡那麼他得的功德就很少,如《地藏菩薩本願經》說:「命終人七分獲一」。[1]
      
但如果他生前做了很多利益別人的善事,那麼他就能夠得到很多,如《增壹阿含經》中說:「昔有國王以法治化未曾有枉,設有人民住此王境界歎王功德、思憶不忘者,王身在天上增六事功德。[2]因為這個國王做了很多讓人讚嘆、思憶不忘的善事,所以當大家感恩他所做的善事的時候,此國王就會增加他自身的功德。
      
所以,迴向給往生的人,他於功德的得多得少還是要從他自己生前的做多做少而論。這樣也比較符合因果關係。
      
唯有無私、無我的奉獻才是得到最多利益的人,這或許也是為什麼菩薩能從利他中完成自利的理由吧!(圓融)








[1] 《地藏菩薩本願經》卷27 利益存亡品〉:「「復次,長者!如是罪業眾生,命終之後,眷屬骨肉,為修營齋,資助業道。未齋食竟,及營齋之次,米泔菜葉,不棄於地。乃至諸食未獻佛僧,勿得先食。如有違食及不精勤,是命終人,了不得力。如精勤護淨,奉獻佛僧,是命終人,七分獲一。是故,長者!閻浮眾生,若能為其父母,乃至眷屬,命終之後,設齋供養,志心勤懇,如是之人,存亡獲利。」」(CBETA, T13, no. 412, p. 784, b20-28)




[2] 《增壹阿含.10經》卷3238 力品〉:「世尊告曰:「使大王當延壽無窮,以法治化,莫以非法。諸有以法[1]化者,皆生天上善處,正使命終之後,名稱不朽。世人所傳云:『昔有國王以法治化,未曾有[2]枉。』設有人民住此王境界,歎王功德,思憶不忘者,王身在天上,增六事功德。云何為六?一者天壽,二者天色,三者天樂,四者天神足,五者天豪,六者天光。是故,大王!當以法治,莫以非法。我今[3]日身中有此功德,應受[4]人恭敬禮拜。」」(CBETA, T02, no. 125, p. 724, c29-p. 725, a9)



2011年2月6日 星期日

我讀十種吉祥行的感悟(一)



                              


 


                                我讀十種吉祥行的感悟(一)


 


在讀《寶王三昧念佛直指》(明.妙叶集)的「十大礙行(或可稱為十種吉祥行)」時,短短的文字,蘊藏了古人潛心於佛法人生的感悟,造句練達,發人省思。由於想摘錄要領而讓人易於誦讀背記,所以,把文句略為調動,而呈現如下的十句義。


 


當然,我了知每個人所讀之感悟會千差萬別,但我想文中所提及的「以彼逆而為吾之順,以彼毀而為吾之成」的原則,應該會相同的才對。由於自心也閃過片段的感悟,今將之稍作記錄,與有緣人分享!


 


一、念身不求無病,身無病則貪欲易生,貪欲生必破戒退道;識病因緣,知病性空,病不能惱,是故聖人以病苦為良藥。


 


【感悟】


苦聚所成的色身,難免在生滅過程中,必然要面對與承受變異的現實,因為佛法所謂的緣聚而成的萬法,一旦形成現象──生成,就開始往變遷與敗壞的方向前去了(也謂有生必有滅的真理),然而,時間的長短會各不相同,但自生成至真正呈露壞相時,這中間的住法,有時也可安立為住與異的兩階,不管如何,它存於有用或可用的狀態,只要懂得珍惜因緣之法,透視它沒有永恆的本質,理應善用它存在的價值,與發揮它可能呈現的光彩,或說藉此來累積福慧資糧。無有常性、沒有我性的觀念支持下,毅然可以完成諸多自利與利人的事業,可以拔苦與樂一切有情,縱使念念無常,念身無時不在變異,請問還會有擔心病苦與無病的奢求嗎?當然,因為緣所生法沒有不老不病的現實,因此,修行人不求無病,而巧妙地以病苦為良藥,激勵自己莫蹉跎光陰,不必擔憂有病有苦,經常抱持身苦心不苦的聖教,才能表現出世智者的風範。


 


2011年2月4日 星期五

有意義的人生



 


 


有意義的人生


 


    滿足己欲的人生絕對不是有價值的人生。那只是曇花一現而已。欲望會因為新的刺激而產生更大的欲望,所以,追逐欲望的人生絕不可能是有價值的人生。


    有價值的人生是富含意義的人生。再一次面對自己的人生,檢視自己走到了哪裡?還剩多少光陰?要懂得不斷重新開始,讓生活就像日日抽出新蕊的鮮花。(法頂禪師《山中花開》頁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