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31日 星期日

食知自節(好譬喻!)



 


 



《出曜經》卷97 戒品〉:「食知自節者,量腹而食,亦不畜積,亦不貪餮。尊者曇摩難提說曰:多食致患苦,少食氣力衰,處中而食者,如稱無高下。尊者僧迦羅剎造立《修行經》亦作是說:猶如多捕眾鳥藏在大器,隨時瞻視養食以時,毛尾既長,隨時剪落,選其肥者,日用供厨。中有一鳥,內自思惟:若我食多,肥則致死,若餓不食,復致喪身,宜自料量,少食損膚,衣毛悅澤,當從籠出。如其所念,即便少食,衣毛悅澤,便從其願。彼修行人,亦復如是,內自校計,如我多食,便自瞢瞢,不得修道,不獲思惟善法,諸惡法日夜滋甚,貪欲瞋恚愚癡皆由多食,不獲至竟。」(CBETA, T04, no. 212, p. 655, b28-c11)


 


 


《修行道地經》卷311 曉了食品〉:「雖當飯食,不求於肥,趣欲支命。譬如大官捕諸飛鳥,皆剪其翅,閉著籠中,日擇肥者,以給官厨。時諸飛鳥,日日稍減,中有一鳥,心自念言:肥者先死,若吾當肥,亦死如前,設不食者,便當餓死,今當節食,令身不肥,亦莫使羸,令身輕便,出入無礙,不為宰人所見烹害,羽翼可得漸漸生長,若從籠出,便可飛逝從意所至。修行道者,亦計如是,食趣安身,令體不重,食適輕便少於睡眠,坐起經行喘息安隱,尠大小便,身依於行婬怒癡薄,其修行者當作是觀。」(CBETA, T15, no. 606, p. 199, a19-29)


 



 


2010年1月30日 星期六

「諸受皆苦」與「護僧敬僧」的觀念



問:在《成佛之道》讀書會上,有同修提出對一切皆苦的困惑。依三苦的說法,世間一切皆苦。這也是我們若干年在組織讀書會時常常遇到的問難。很巧在讀一行禪師的《The Heart of Buddha's Teaching (有中文翻譯,書名是《佛陀之心》)第五章中禪師說三苦的說法並非佛陀的原始教說。那是佛弟子在佛滅100年後片面地解讀阿含經的緣故。本章強調無常、無我和涅磐才是佛說的核心。佛所教說的要點是離開執著,如實地認知而把一切都和苦聯系在一起是不合邏輯的。想請教師父在深入經藏中是否認同這種說法?


 


答:可查閱《佛法概論》「諸受皆苦」之意義,這個苦不是苦樂的苦,是無常不自在的緣故之苦,所以導師說無常的意義實包括了苦,四法印與三法印沒什麼不同。因此,三法印的無常雖含蓋了苦,既然無有常性的萬物誰也逃不了,當然地,有生必有滅,有生無不死的一幕又一幕,看著生老病死的侵襲,怎不感到痛苦--苦苦或壞苦--呢,所以三苦之前二苦是表面的,是世間的現象,第三行苦是深入的,是緣起無常性的不自在現象,所以行苦即可通三法印了。禪師說三法印是重點,是對的,遠離執著才是真解脫,也是對的。不過,對凡夫而言,身心感受的變化,痛苦的苦,還是很真實的,只是有智慧的人透過表象的苦,理解到出離我執才是究竟,否則只要有五蘊身,誰能避免變異之苦呢?《般若經》說的甚深空義,是離苦樂兩邊的空---相待的觀念,才是真解脫,所以勝義如此,世俗諦上,雖了知勝義無苦無樂,但不會痛不知痛的麻木不仁,只是如實正念正知它在痛苦,或在好好的表象中,即可透視空無所有的寂滅性,緣生才有變異,緣滅就返歸寂靜,不隨它轉罷。聖人與凡人,差別只在智慧的超越,與無限忍耐的毅力。


 


問: 在學習《阿毗達摩》時,談到禮敬僧伽。在概要精解里強調禮敬聖義僧,在討論時有同修提出是否凡夫僧就不要禮敬。我知道這是邪見,但如何應對才好?如果只禮敬聖義僧,那么現在在家初學怎能辨別聖義僧呢?我自己在這里反省的問題是:佛在世時,隨佛出家的比丘,和親近佛陀僧團的在家人沒有多少疑惑。他們可以實在地依賴僧團。有過錯可以懺悔出罪,回歸清凈。這種皈依是切實的。今天的在家人如何具體地體現歸依僧呢?在日本禪佛教傳統,乃至一行禪師的傳統索性就把在家出家,不加分別地統稱僧伽。從我接觸他們的經驗里發現,他們對學佛團體的重視,確有一種落實感,但在僧的定義上,在我的內心也帶來一些困惑。他們是否可能忽略對出家修行僧團乃至對證果的聖義僧的重視呢?佛教離開解脫和親證的體驗又如何何以有別與外道?又何以延續呢?請教師父如何看待?經典上如何說?


 


答:《阿含》對僧有定義也是四雙八輩,所以可包括出家與在家的證悟者。但佛亦自稱「我亦是僧數」,縱使凡聖難辨,但佛真實地把住持正法的任務交給出家僧團(佛沒說只交給勝義僧!),所以凡現僧相就有這份任務及使命(因受人供養故),所有目標可以是勝義僧,但事實世俗上卻可包含凡夫僧,這沒矛盲的。因為出家就有隨佛修行的發心,有捨俗離欲的理想,這還沒資格讓人尊敬嗎?禪宗不太重律制的繁瑣,但出家與在家最明顯的差異就在戒律,而戒律的規定就是要有「僧倫」,《大智度論》亦言:縱使菩蕯有修行,外出托缽還是要依僧腊(出家年資)來排班,修行證果是內在的,但僧團的形象卻是隨俗的,因為世間人沒幾個有天眼,所以肉眼所見為憑,僧次為重。(我寫的「護僧」一文大家可詳讀)


2010年1月28日 星期四

開仁.勸勉



不圓滿的人生,喜怒哀樂都有,它不會讓您有心理準備才跟您相會,這也不必咀罵因果無情,倒過來想,這何嘗不就可以磨練我們脆弱的心志嗎?玉不磨不成器,難道您真的只夢想是天才的化身,不勞而穫嗎?要如何化剎那為永恆,要怎樣善待這缺憾的人生,我想就從無私的智慧與慈悲,開始著手吧!


 


有人說人生是殘酷空虛的,有人說它是身不由己的,也有人說它極像一齣戲,而我則說它是自然的法則。因為不管你一生中有多少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你都必須如此坦然地走下去,走至生命的句點為止。不過,其中你可以自己選擇要活得俱有意義與否?所以才會有人說,快樂也一生,憂傷也一世,又何必一定要選擇死得心不甘情不願呢?然而,倘若你能接受從生至死只是一種自然法則的話,那一切順或逆的遭遇,則可以處之泰然,承受起來也較能甘之如貽了。


 


一個人的生命,到底有幾次回頭是岸的機會,我想並不多。倒是終生遺憾,你我必然會有。是否是眾生喜歡生命有些缺憾美?最終最根本的答案,我想應該是你我都不會珍惜因緣,尤其當遺憾還離我們很遙遠的時候。


 


我們可以否定別人的善意,但卻萬萬不能把別人的善意當成是惡意,這不但損了自己的福,也會在不經意中傷害了對方。


 


人間的溫暖,是需要人自己去尋找的,它不從天而降,也不會從地而湧。它存在於人與人之間,尤其擁有奉獻和犧牲的心情的人。多一個人能有一份無私付出的愛,社會就會多一份平安和諧;人的心如果時時刻刻如此,天下不太平也難。


 


人的一生有太多的遭遇,每個人內心的感受也不盡相同,然而珍惜人與人之間的善緣是應該及早醒悟的,畢竟短暫的生命來去匆匆,莫總是等到一失足成千古恨才來言悔,因為這一切的一切,已是過眼雲煙了。


 


緣起的世間,錯綜複雜,如果沒有圓滿的智慧,其實真的很難不顧此失彼,問題只在於我們願不願學習與堪忍罷了。能做得到不隨波逐流,當然是難能可貴的,不過千萬別忘記,不隨波逐流不代表就是智者,因為一位真正的智者不會在傷害眾生的前提下,來圓滿自己的清淨。反而基於這番同情與體諒,更願意伸出援手幫忙需要幫忙的人,畢竟這才是世尊化世的悲懷啊!


 


人與人相處之間,不能沒有付出與犧牲,沒有了它,人心會充滿著計較和對立,世界就不可能會成為淨土的一天。有情的世間,就是緣起的世間,因緣和合的現象,不可能沒有缺陷,有缺陷就要有人願意付出,因為付出,才有可能實現和平。


 


關懷一個人,只可以用一種心情,那種心情就是全心全意。或許對方終究無法理解與體諒自己付出的全部,然而,只要知道對方過得比自己好、比自己幸福的話,一切的計較自會化成灰燼,永遠遺留在生命的故鄉。


 


多少的心事,就有多少的無奈,不圓滿的世間,本來就是事實。換個角度來看,缺陷其實是一種考驗,考驗你我的雄心壯志,只要我們用心地放下對立的我執心態,或許無代價的付出與犧牲,就可以完全取代這不平不滿的心境。


2010年1月18日 星期一

法水長流



 


    在佛教這個領域,不知覺地已有二十七年了。從佛教儀規到邁進教理研究的過程中,內心經歷過不少的改變。至今始終感覺到道心的重要性,學佛愈久愈易忘了自己當初的發心何在?內心到底是基於什麼而繼續安住於佛教裡?歷經人生的考驗對佛法是否還有信心?等等的問題,我想是每位學佛者都可能會思索過的疑慮,或許有人會很在意這些標準的答案,但我認為有些東西是不必要答案的,隨順著因緣走下去,人生尋找的方向慢慢就會呈現在眼前,越求越得不到,無所求反而都出現了。


 


    付出一分就想獲得一分的人,求不得苦常常會生起在心中。眾生的直線思惟模式就是如此的牢固,與己意相違就不允許……,這樣學佛又有什麼意義呢?有人說學佛不能光說不修,修後信心就有,然而,學佛越久反而不會被這些概念所左右,因為道心唯有自己清楚,沒有淨化內心的實踐,沒有住持正法的願景,外表再怎麼莊嚴都只是空虛如也,與聖道始終無法相應。


 


    在教界久了,才發現學佛修道絕不可用外表來衡量,這是很殘酷的事,畢竟,修行非僅止於四威儀,倘若心中沒有靈山,那不過是虛榮心在作祟罷。如何檢視自己才是真修行呢?有方法的,佛法的核心在破除我見,並以此為凡聖之分水嶺,如果說所作所為沒有相應於無我,以我為中心的不斷在膨脹自我,那必然會越做越苦的。


 


    佛法與外道不同,不是因為我們有愛心、有義氣……,而是因為我們有無我的精神,一切法假如都可以配合無我在修,則任何法必定能導歸涅槃。人會怕死、怕輸、怕失去等,均因有我在支配,試問:沒有了我,那我們所做的不都等於無了嗎?是的,約終歸於空的立場而言必然如此,無所求也無所得。但是,眾生因會執有(也有執無),所以要證入無我還不是易事呢?空性不礙因果,本來就是如此,不管您我相不相信它都如如不動。


 


    好多人為了一些情況就離開佛教,也有不少因有依人之心態,因此也容易受諸影響,當然也有不少人基於修行覺得無所收獲而放棄或改變信仰的……,反省一下,這些問題會出現,難道不是因為有我在驅使而造成的嗎?分析無我不難,見到無我才難。


 


 


    學佛不要在外圍打轉,要找到佛法的核心在學,否則日子久了,心力疲乏或憔悴後,佛法也就對自己起不了向上向解脫的作用了。不論是為了解脫,或者是為了弘揚正法,無我的精神,應該是每位學佛者所不許忽略的。


 


釋開仁


2010年1月14日 星期四

拾掇簡短的感動



 


                                         

生命中的第一顆櫻桃


 


2008年的年底回沙巴一趟,僅逗留三天,所以特別邀約家人在慈音寺敘舊。在她們都沒有抵達的時候,佛友們招待我們四位法師吃點心與水果,將近結束家人才來,於是買點心與水果的佛友便熱忱的將剩餘的端出來跟大家分享(其實大家也不知我家人何時會到,所以沒有準備她們的份。)


 


當我坐下來時,便請老母親、大姐、小妹、兩個外姪女及外姪孫吃桌上的食物。吃著、吃著…她們好奇的請問我「那盤紅色的小果子是什麼水果?」我一時傻了眼說「這是櫻桃。」她們繼續問道「為何跟擺設在蛋糕上小而紅的櫻桃不同?」我回答「因為這是新鮮的櫻桃,不是罐頭的那種。」我反問她們「您們沒吃過嗎?」「不曾吃過。」大家異口同聲的回應我,讓我內心頓時偷偷的流眼淚,因為在座的老母親已七十四歲,大姐五十多歲,小妹三十三歲,兩個外姪女二十來歲,最少的外姪孫約四歲,竟然在家鄉斗湖都沒有吃過新鮮的櫻桃,理由只有一個----很貴,吃不起。


 


自己假如還是在家,或許會跟她們一樣三餐溫飽已滿足,那會想到吃什麼別的東西…。今日身在台灣當遊學僧,卻因為捨下世俗的一切,得到的卻是她們怎麼也想不到的喜樂,這叫我怎麼不感觸極深呢?……在她們高興的吃著的表情當中,實質上我內心無限感慨,感慨她們的單純與辛苦……。


 


百萬元比不上母親的五十元


 


在慈音寺跟家人敘舊的尾聲,大家習慣性的給我供養,老母親手拿著馬幣五十元(相當台幣五百元)細聲地說道「身上沒有紅包,這錢是供養師父的……。」我握著她老邁且略粗的雙手說「媽,不必那麼多,孩子不欠錢。」老母親反過來緊握著我的手說「媽沒啥錢,您在外需要,還是拿著吧……。」自己當下接過這五十元,內心比什麼還沉重,一時無言以對……。


 


其實,出家後不常回家看老母親,但每次見面,她的生活經驗,她的歲月留痕,都會無形中給我了很震撼性的教育,讓我不敢放逸自己,而不斷慚愧自己,並希望精進用功回向她老人家身體健康,念佛成就。


 


自從出家至今,我對錢的概念真正很淡,縱使將施主的所有供養,轉施給道場或需要的人,我想我不會捨不得。但無論如何,我都會保留一些,為的只是擔心老母親若膝蓋真的到了需要換樹膠膝蓋的話,補貼家人總是盡人孩子的一份心意,其他,很少看為私有或作防老用。畢竟我出家,不是為了這些為目的,也許擁有這類怪癖才會捨俗出家吧!


                                                                                        釋開仁


 





 

 


2010年1月11日 星期一

佛教面對二十一世紀的挑戰



資源分享的時代


 


    在這個二十一世紀裡,不論是物質或是精神的資源,都應有分享的心境。此時此地此人,已非締造個人偉大的年代,現世人群早已警覺資源要共同分享,否則只是浪費地球的物質資源以及個人有限的精力。


    就佛教的事業來說,若當地已有人從事慈善,我們則不需要重複為之,而理應於未曾有人開發或尚待機緣開發的事業上多著點力,簡單說就是有人專心於慈善,我們即可投入教育或文化等不同的領域,各自發揮本身獨特的力量,盡力地為當地的眾生服務。


    前幾天我人在美國紐約,就有位高知識份子問我們出家人說:為什麼一個紐約城市,佛教就要區分為好幾派呢?難道同是釋迦牟尼佛的教法,彼此會有差異嗎?相對的,看到天主教、基督教等的合作精神,不自主地由衷感動。雖然從某位法師處獲得派系不同、理念不一的攏挏回應,可是始終無法讓自心釋懷。聽到這席話,我是感觸很深的,但我們又能改變什麼?不過,這讓我憶起印順導師所言:「佛教與現實的距離,源自於思想上的問題。」由此觀之,若沒有共識,談改革、說合作都只是夢想而已。


 


團隊合作的優勢


 


    最近經常聽聞到有佛教國家之稱的韓國,近年來已被基督教逐漸迎頭趕上,傳統的叢林教育已必須重新省思,否則佛教慢慢將會被基督教取而代之。這不是說宗教之間要相互競爭,而忘了宗教有淨化社會的功能。當然地,同一宗教若彼此尚存有門戶之見的內憂,則更加無法與外患相抗衡的。有二千五百多年歷史悠久的佛教,其實在慈悲和平的精神上,確實已獲得廣大的回響,而有燃眉之急的應是大家要有志一同,趕快建立起團隊合作的策略,讓各種志業都能獲得至上的發揮。


    古德有云:「三個臭皮將勝過一個諸葛亮」,這不是笑話罷了,實際上團隊合作的優勢,應為迎接二十一世紀的新挑戰。比如說:我們若有雄厚的人力資源,那個佛教辦活動,我們就可以主動提出合作的理念,同心協力地將佛教推廣出去。佛教可以表現的層面,諸如:策畫、宣傳、普及、深入等不同的層面,都是我們可以各自專心投入的,日子一久,經驗累積就多,相形之下即成為某一方面的專家了。又好比如我們的教會有弘法組、青年組等,而同一地區的道場若設立的組別相近,請問哪來那麼多青年可以分派到每個道場呢?若彼此能坐下來好好為佛教的事業用心與討論,我想這類矛盾應該可以減到最低點。


 


佛教專才的需要


 


    二十一世紀的年代,講究的是專業。在家的佛教團體,往往都會面臨佛教專才的缺乏問題,通常都用游擊隊的方式度過,這一任的主席可以平安完成任務,但似乎也漫無把握的撐著這些事業而已,當然地,更不必談什麼代代相承或繼往開來了。理由為什麼呢?簡單說就是佛教專才的供不應求。而唯一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各個團體要具體及踏實地栽培佛教的專才,否則永遠都難以滿足需求。


    佛教專才的需要,可以從各個層面底下去瞭解,比如說弘法人才,那就要從佛學院開始培養。佛法教育的內容,既深且廣,沒有花上一些時間,頂多只能講講入門的課程,無法有效地規劃長期以及佛教徒完整的修行理念。


    不論是辦活動,或是帶共修,這都不是一兩天可以學會的事,如何從本身的團體中鼓勵及栽培接班人,成為每個團體領導人本身應有的危機意識。否則每年的會員大會,只是報告過去的豐功偉業,對新人的培訓並沒有具體的成績,這也不見得是件可喜的事。


 


信解行證的延續


 


    佛法不是世間的學問,它是人間所有眾生的宗教,宗教所應有的內涵,不外乎就是信解行證。偉大的世尊因緣起法而覺悟,追隨者是否都有能耐地實踐他的教法而讓其精神延續下去呢?佛教是信智合一的宗教,並且重視信解行證的次第。學而不行、學而不修都不是佛弟子應有的態度,相對的,也表示了佛教的信解,是以行證為導航的,而真能如所說行,才能圓成無上的佛道。


    佛教有淨化人心的功效,有建造人間淨土的可能,問題只在於每個眾生是否願意全心投入的學習,或是學習後是否可以「以佛法的正見」來生活,這一連串的問題都應該是宗教徒本身可以去印驗的。佛法並非知識,它要我們從學習中認識自我,從付出中消弭我執,在自利利他的圓滿中,完成最高的成佛理想。


    佛教的信解行證,表現出來的絕不會與其他的宗教對立,包容性特大的宗教,才真正能發揮純潔的愛世精神。誠然,宗教更不是麻菲,因為迷惑人心的教義絕不可能會成為世界性的宗教。


 


釋開仁.2006/7/11.寫於美國德州


 


佛法如鏡



佛法如鏡


釋開仁 


    自修學佛法以來,深刻的感受到佛法精神的體驗,不來自於誰,也不自何處來,它只是將如實的真理轉化為自心的印證罷了。有些人以為:用現代的用語來描述真理,也許可以用抽象或哲理的概念來形容它的存在。然而,印順導師卻說:「從世諦法相的立場去觀察共相──共通的法則公式等,即是緣起,不可說一,不可說異。不但不是意識概括的抽象產物,也不是隱蔽於諸法之後或超越於諸法之上的什麼東西。」(《中觀今論》頁154


不過,客觀的真理,絕不能離開主觀的觀察──相互依緣而成,換句話說,雖則言正法不以假想觀來評鑑世間的無常無住性──實由客觀的真實來修正無始無明的常斷二見,但主客觀的相依相緣,是因緣觀的內外原素──「時間的相續無常性,空間的仗緣無我性」,唯有離去內外、過現未等的徹底執著,才能豁然開啟那難以言喻的覺性。


    世尊曾言「佛法如鏡」,如《瑜伽師地論》卷98的明鏡喻:「復次、譬如有人執持明鏡,為觀自面淨不淨相。如是如來諸聖弟子,執持微妙證淨明鏡,為如實觀自身所有染淨諸相。」此意味著學佛者要有一項認知就是:在修學浩瀚如海的三藏教法之中,切莫遺忘運用所學所行的佛法來破除我執。為什麼呢?這主要是因為佛法異於世間的學問,其目的乃在於從淡化自我到徹底破除自我為結果,相對的,也可以說「佛法如鏡」實能道出佛法的真實義涵。


  不論是自修或是化他,莫不從反省慚愧中洗滌煩惱而超脫自我的。佛法如鏡,說明了佛法雖然可以含容一切,但無非還是為了解決眾生輪迴的問題,沒辦法用佛法讓自己從煩惱大海中警覺到無明的無孔不入,無始我執的深細難斷,我想還稱不上有學到佛法的精髓。


  學佛修行不是為名為利,度眾生更不該有門戶之見,要知道,正見絕非但對外道而說,其根治的其實就是每位眾生的我執,在學習的當中、在度人的當下,不能有一念的放逸,否則到頭來徒為輪迴添柴薪而已。


  佛法如鏡,告訴了我們世間現象及宇宙萬有的真實,不過,若只停留在瞭解的階段是絕對不夠的,所以世尊才會說「知苦、斷集、慕滅、修道」,出世間的解脫不是盲修瞎練的結晶,它是從徹底根治我執中來,而我執的生起,又必然不離根境識的和合而生,故假如沒有高度的自覺性及強烈的反省力,往往只是理想崇高而行為可恥的自我陶醉而已。


  佛教的興盛雖然是舉凡有心者迫不及待的理想目標,但護衛的過程不能隱藏著我執在作祟,付出是全心的付出,修行又是空心的學習,這方有辦法做得到世尊教法中「佛法如鏡」的教誨,讓正法因為修行者而綿綿不斷,也讓每一眾生真正能從佛法的修學中淨化自心,淨化社會,完成人間的淨土。



 


2010年1月5日 星期二

開仁看雪的心情記事




20091228:從台灣飛往紐約,剛好是寒冬季節。


2009122930日:雖然超冷的,約零下將近十度,但都還沒有下雪。室內保持約18-19度,算溫暖的。晚上外出講課,進出車內,才深感何謂徹骨風寒。雪衣在身,還好,不過因忽略下半身,凍到不行。



 


20091231:一大早正式飄雪了。



約九時就上路前往同淨蘭若,延路全神貫注的在看雪景,忍不住還是立即就拍幾張留念一下。



將近兩小時才抵達,因地滑而大家開車也很慢。



抵達蘭若,看到原來的馬路全被雪覆蓋,真不是叫美好呢,還是有點恐怖,因為車走的路不見了。



還好,載我的居士很熟這裡,憑印象還是開上去。(太可怕了,還好沒有水溝!)



豈知已看到建築物了,卻因不留意開到草地上,車子倒退一下,就再也開不上去了。我乖乖坐在車上,等居士步行去找救兵。上面這幾張照片,就是在車上拍的了。



201011:課程開始了,也忙了。但休息時間,看到陽光初現,普照著雪景更讓人想多注視幾眼,雖然冷,還是拍張來當電腦桌面。 


下午開始雪融了, 想必晚上還會再下,因還很冷! 中午1點上課,連上兩堂,加上午一堂 ,今天三堂課結束。 待會開始準備明天的三堂,累也…!

 仁公(仁俊長老)身體還不錯呢,真厲害!


傍晚四點半的晚課,要坐禪,好冷哦!


(可能太冷了,笑的有點僵喔!)




201013:課程於中午前圓滿結束了。當晚又回到紐約市,沒那般冷,卻就看不到雪了。



(左為仁公、右為長慈法師。)


 


後記:照片中的日期是台灣的日期,文章中的則是當地美國的日期,因開仁法師不擅於用我的相機!還有,()中的文字是我加進去的。


另外大家可以到下列網址聽取佛法渡假的課程:http://bodhinet.org/topics/2010%e5%b9%b4%e5%85%83%e6%97%a6%e4%bd%9b%e6%b3%95%e5%ba%a6%e5%81%87/


圓融


2010年1月1日 星期五

順解脫分善根

師父慈鑒:


師父好,知道您忙,仍不得不叨擾您.


您在上佛教史時說:"提婆達多已修得暖位"


請問:


1、四順抉擇分善根的暖位定義是什麼?功用是什麼?現起何種相?特徵是什麼?什麼是他生起的近因?


2、另一個納悶的疑問是:


""的法門,教我們觀色聚及心的剎那生滅,認為這樣可得壞隨觀智----,那麽現代的科學家醫學家他們也可以透過儀器的精密,見到細胞染色體,夸特----等極細微的物質剎那生滅變化,和合,為何他們不能有智慧的體證呢?主要的"key point"在哪裏呢?


請師父釋疑,謝謝!


 


答:


1、提婆達多已修得暖位,如《大毘婆沙論》中所說:


    在《大毘婆沙論》中稱說「順解脫分善根者,謂種決定解脫種子。」意謂著修行者若能順利的獲得此善根,則決定種下解脫的菩提種子。然而,這「解脫種子」的意義到底又是什麼呢?《大毘婆沙論》卷7說:


 


問:誰決定能種此順解脫分善根?答:若有增上意樂,欣求涅槃,厭背生死者,隨起少分施、戒、聞善,即能決定種此善根。若無增上意樂,欣求涅槃,厭背生死者,雖起多分施、戒、聞善,而亦不能種此善根。[1]


 


由此觀之,其要求此順解脫分善根者要先具備「欣求涅槃,厭背生死」的「增上意樂」,否則縱使多分修善法亦無法種植此解脫種子,換句話說,增上意樂的意義其實就是出離心。


    在《大毘婆沙論》卷176稱謂已種順解脫善根名為「逆流者」,同時說明若無此善根,雖然勤修「布施、持戒、修定」三福業,亦無法跳脫五趣流轉之苦。[2]反而強調說:


 


若諸有情或但惠施一摶之食,或唯受持一日夜戒,或乃至誦四句伽他,或須臾間修定加行而能種殖()順解脫分善根。由此後時,雖因煩惱造作種種身語意惡行,或作無間業,或復斷滅一切善根,乃至身中無有少許白法種子,墮無間獄受種種苦,而得名為住涅槃岸,以彼必得般涅槃故。[3]


 


在有部論師的看法得悉,種植此順解脫善根是必得涅槃的保證,因為若擁有此善根,縱使因煩惱造惡業──甚至於無間業,斷滅一切善根──甚至於身中無有少許白法種子,墮惡趣受苦,可是卻因為具備此善根,所以依然可以名為住涅槃岸。論師為了讓人更能體會其內涵,還舉了兩個譬喻:


第一喻,如說:「如釣魚人以食為餌,置於鉤上,著深水中。有魚吞之,彼魚爾時雖復遊戲,或入穴中,當知已名在彼人手,不久定當至岸上故。」論師以此來說明:「寧作提婆達多(Devadatta)墮無間獄,不作嗢達洛迦遏邏摩子(Udraka RAmaputra)生非想非非想天。」因為提婆達多雖然造了三無間業,斷諸善根,墮無間獄受苦,可是因為他曾修得順決擇分(四善根)的煖善根,因貪著名利而退墮,如卷6說:「依未得退說頂墮言。提婆達多已修得煖,不久得頂,著名利故還退失煖;復斷善根,於頂應得而不得故,說名頂墮,非已得退。[4]也因此,提婆達多雖從因煩惱退失順決擇分,卻因為還有「順解脫善根」的緣故,所以依然會在人壽四萬歲時得獨覺菩提。至於嗢達洛迦遏邏摩子雖修種種禪定,死後得長壽的天樂報,卻因缺乏「順解脫善根」,因此佛不記說他何時他才會得解脫。論師由此總結說:「雖住苦行林中而名順流者,雖處五欲境界而名逆流者。」成為修行解脫的理想標誌。


    第二喻,主要比喻有人遣送或攜帶著「金器」與「瓦器」時,因不謹慎而跌破二器,外人因他但婉惜「瓦器」而覺得納悶,此人卻回答說「金器」破了可以修復,可是「瓦器」則無法修補,所以才會對「瓦器」覺得可惜。論師以此來說明猛喜子(或嗢達洛迦遏邏摩子)因「不種順解脫分善根故,雖離八地染生有頂天,而終墮惡趣,未期解脫,如彼瓦器破已不收。」所以,由此得知「未種順解脫分善根者名為順流,已種順解脫分善根者名為逆流」的緣故。


    外人接著追問說順解脫分善根在有情身中的相狀微細,修行者如何辨識已種或未種此善根呢?論師回答說「以相故知。」並繼續說明「若聞善友說正法時,身毛為豎,悲泣流淚,厭離生死,欣樂涅槃,於法、法師深生愛敬,當知決定已種順解脫分善根;若不能如是,當知未種。」換句話說,若已植順解脫分善根的有情一旦聽聞到正法時,身心會引起震撼,毛豎流淚,堅定「厭離生死,欣樂涅槃」,對正法與善知識深生愛敬,由此可以確定此有情已種順解脫分善根。並舉出有人播種生疑的例子,來反證已種善根者得相決定,不再猶豫。[5]這裡的相貌,與《大毘婆沙論》卷7所說「有增上意樂,欣求涅槃,厭背生死」為決定種此善根相呼應。 


 


又關於暖位的種種內涵,若約修觀後所起功德來說:「得煖者,如吞鉤魚,已得決定涅槃法故。…(得頂者)能畢竟不斷善根」[6],這即是《俱舍》後學等所言的:「煖必至涅槃,頂終不斷善」之說。[7]其次,上文還提到除了觀四諦外,行者於煖位特別好樂觀「五蘊」,[8]於頂位則樂觀「三寶」。


對煖位,有部論典曾說:「諸煖法雖緣四諦,而從多分說厭行俱,以起彼時,蘊相多故」[9],所以觀五蘊的目的,是於三界多起厭離心。這似乎表示了初入修慧中的習學,厭離作意的常常串修是行者首要的一門功課。如何?因從契經常言「依厭離染,依離染解脫,依解脫涅槃」[10]的聖道修行次序過程來看,位居先行的厭離──於諸有起厭逆想的作意若不生起(或不能保持),則煩惱常起現行,處處染著,即無法確保行者順利的在聖道中行進。因此在生死大海中,有情初得了「能燒煩惱薪」,逆於生死流的煖智之時[11],必常以勝智觀察唯有過患,無一欣樂的五蘊身,修起出離之心。


以聞、思慧修習自、共相觀,審察五蘊的過患而培養出厭離心,在解脫道進習中有什麼重要性呢?這從有部論師的問答即可得知,如《婆沙》中說:


「問:何等作意無間引起煖耶?答:色界定,修所成行相攝,有厭離,有渴仰,有惡賤,有思慕,作意無間引起煖。」《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卷7 (大正2731c20-22)


同樣的觀點毘婆沙師還有說:


「問:誰決定能種此順解脫分善根?答:若有增上意樂,欣求涅槃,厭背生死者,隨起少分施、戒、聞善,即能決定種此善根。若無增上意樂,欣求涅槃,厭背生死者,雖起多分施、戒、聞善,而亦不能種此善根。」《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卷7 (大正2735b4-8)


從二引文的內容可以看出,說一切有部論師們認為要以強而有力的厭離作意為加行,才能讓煖善根(修所成慧)生起。對此《婆沙》中的說法,同為有部的眾賢論師亦相當重視,故對這兒所傳承下來的論義整理後說:


「次於生死深生厭患,欣樂涅槃寂靜功德。此後多引厭觀現前,方便勤修,漸增漸勝,引起如是能順決擇,思所成攝最勝善根,即所修總緣共相法念住。……從順決擇,勝思所成,總緣共相法念住後,有修所成順決擇分初善根起,名為煖法,是總緣共相法念住差別。」《阿毘達磨順正理論》卷61 (大正279677c28 -678a 12)


 


 


2、名色的觀察內容與科學家、醫學家之儀器所見當然類似,分破空---本來外道也可以的。(如我在福嚴網站的論文集中之「分破空探討」所言) 不同的是,佛家的修行者有「出離心」,見名色之動機不同,而且是觀自身的補特伽羅,這才能見五蘊的和合法,是無常無我及空性,斷薩迦邪見。


科學家、醫學家之儀器所獲得的見解,縱使是自身的細胞,然他們不會有「因緣起的分析而順入空性」的可能,主要是他們發心不同,不為斷煩惱而見名色,這與外道定中所見,有何不同呢?


我記得上課也多次談過:解剖醫生整天開刀,見不淨,為何不能引出離;飛機師專注開飛機,為何有念而不是正念…,因為發心不同、知見的養成也不同嘛。


 


 








[1]《大毘婆沙論》卷735b




[2]《大毘婆沙論》卷176,大正27885b~ 886a(一、布施)無量有情雖能惠施沙門、婆羅門、貧窮、孤獨、遠行、疲極及苦行者種種飲食、衣服、臥具、醫藥、房舍、燈明、香花及諸珍寶種種所須,又設無遮祠祀大會,如吠羅摩、不剛強等。彼由不種順解脫分善根故,於生死長夜受彼果已,還生餓鬼中受飢渴苦,經百千歲,乃至不聞飲食之名;或生人中,貧窮下賤,多諸苦惱。(二、持戒)或復見有無量有情護持禁戒,學習多聞,受持讀誦素怛纜、毘奈耶、阿毘達磨,通達文義,分別解說,又能傍通世俗諸論,所謂記論、因論、王論、諸醫方論、工巧論等,或復兼善外道諸論,所謂勝論、數論、明論、順世間論、離繫論等。彼由不種順解脫分善根故,於生死長夜受彼果已,還生傍生趣中,作諸牛、羊、駝、驢身等,愚癡、盲瞑,乃至不能言;或生人中,盲聾、喑啞,闇鈍、無智。(三、修定)或復見有無量有情修習諸定,或離欲染,或離色染,或離無色一分染,住八等至,起四無量,引發五通。彼由不種順解脫分善根故,於生死長夜受彼果已,還生地獄受諸劇苦;或傍生趣作大蟒身,吐毒熾然,崩巖裂石;或生人中作旃茶羅、補羯娑等,造穢惡業。諸如是等,雖暫受福,還退墮故皆名順流。




[3] 《大毘婆沙論》卷176,大正27885b~ 886a




[4]《大毘婆沙論》卷6,大正2730b




[5]《大毘婆沙論》卷176,大正27885b~ 886a:此中有喻,如人於田畦中下種子已,經久生疑:「我此畦中曾下種不?」躊躇未決。傍人語言:「何足猶豫?汝今但可以水灌漬,以糞覆之。彼若生芽,則知已種,不然則不。」彼如其言便得決定。如是,行者自疑:「身中曾種解脫種子已不?」時彼善友而語之言:「汝今可往至說法所,若聽法時身毛為豎,悲泣流淚,乃至於法、法師生愛敬者,當知已種解脫種子;不然則不。」故由此相可得了知。




[6] 《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卷6 (大正2730b12-16)




[7] 《阿毘達磨俱舍論》卷23 (大正29120b23)




[8] 「約境者,如毘婆沙說:『觀察五陰苦、無常等,名之為煗;觀三寶功德,名之為頂;觀四真諦,名之為忍;唯觀身苦,名世第一法』。理實此四同觀四諦,為分四別且為言耳。」《大乘義章》卷11 (大正44675b27-c1)




[9] 《阿毘達磨順正理論》卷61 (大正29678b6-8)




[10] 「正觀者則生厭離,厭離者喜貪盡,喜貪盡者說心解脫。」《雜阿含經》卷1 (大正021a8-9)




[11] 「智於境轉故,有勝智煖生,能燒諸煩惱薪,故名為煖。」《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卷6 (大正2728a2-4)


另外,尊者妙音也說:「依求解脫有善根生,是聖道日前行、前相,故名為煖。如日將出,明相先現。復次,依求解脫有善根生,是聖道火前行、前相,故名為煖,如火將然,烟為前相。」《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卷6 (大正2728a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