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30日 星期二

我對「宗教師」的一點認知之讀後心得

我想一個人在做某件事情的時候總是有他的動機,修學佛法亦不例外。佛法雖有八萬法聚,但它的宗旨總不出四個範疇,即世界、為人生善、對治、第一義悉檀等,其中第一義即是佛法的最高真理,此為證方知;然而其它三類雖有不同的範疇及屬性,但其目的都是為了引人入第一義中,所以前三者是入第一義的方便。因此「沙門著教化」是不知何為修學的真目的。若說為了令法久住或廣度眾生,充其量這也只不過是好為人師的愛慢煩惱在作祟罷了!如真為令法久住或廣度眾生,是必須如說修行。如《遺教經》說:「自今已後,我諸弟子展轉行之,則是如來法身常在而不滅也。」有對法的實踐者與體證者才能令法久住或廣度眾生,而這些都是必須自己躬身行之的,不可光說不練。如總持一切經的阿難亦這麼說:「我從如來受持八萬法聚,初無是心:『我受此法,為教語他。』諸賢!但欲自御自息,自般涅槃故。」這豈不是修學佛法的最佳寫照嗎?


然而雖這麼說並非就是獨善其身而不 須說法 教授眾生了。如獨善其身的大迦葉尊者,佛還是要他說法教授眾生,如經中說:「佛告迦葉!汝當教授、教誡諸比丘,為諸比丘說法教誡、教授。所以者何?我常為諸比丘說法教誡、教授,汝亦應爾。」說法教授眾生是佛之常法,只不過須清楚知道應以何心來說法教授眾生,此則如佛回答天子之所說:「一切眾生類,悉共相纏縛;其有智慧者,孰能不愍傷。善逝哀愍故, 常 教授眾生;哀愍眾生者,是法之所應。」所以教授眾生是因憐愍眾生的苦,不忍他們不知法而繼續被煩惱所纏縛,而不是為了好為人師而著法教化。


圓融寫於般若精舍2010/3/31


 


 


2010年3月28日 星期日

我對「宗教師」的一點認知



   


    有位同學非常重視自己出家後的身份,尤其成為名副其實的「宗教師」,內心更是百感交集,瞬間荷負起「上求下化」的重擔。


    我也曾經為「宗教師」的定位,作過不少的思惟,然世間的價值觀,是永遠無法與「勇求聖道的宗教師」相比擬的。片段及不成熟的觀念,不能成為眾生的依怙,所以必定要透過「聞、思、修」的不斷修學和親證的體會,才有辦法成為眾生學習及楷模的榜樣。


    我欠缺深細的思惟,不足於指出一條明確「宗教師」的成長路線,但是在讀過的經論之中,可以成為我完成「宗教師」理想的座右銘,也還是多少可以捕捉到一點的,想說透過這一點點的整理工作,多少表達我對於「宗教師」的基本認知。


    《雜含577經》一天子對世尊說的那一席話,讓我震撼不已,文中說:「斷一切鉤鏁,牟尼無有家,沙門著教化,我不說善哉。」釋迦的弟子們,不知可有想過天子的這一疑問?有人說:處處無家處處家,是否表示遠離世俗的小家(),進入十方僧團的大家()呢?也有人說:出家荷擔如來家業,度眾生是本份事,這與貪著教化又有什麼差異呢?我個人覺得:這些都是極重要且普遍的問題,身為出家的佛弟子不得不設法解決。因為我感覺這個問題是出家弟子必然要思索的問題,故於此不引述世尊的回答,讓大家先來個腦力激盪。(按:一定要思惟後才去找答案!)


    佛陀在古老的契經(以《雜含》為例)中,從來沒有以「佛教」來自居,也沒有對「宗教師」一詞下過任何的定義,不過,有幾處卻有闡述何謂「法師」?將佛法中的「法師」一詞,給予明確的指示。如:


一、《雜含26經》佛告比丘:「若於色,說是生 厭,離欲,滅盡,寂靜法者,是名法師。若於受、想、行、識,說是生厭,離欲,滅盡,寂靜法者,是名法師。是名如來所說法師」。


    二、《雜含29經》佛告比丘:「若比丘於色,說厭,離欲,滅盡,是名說法師。如是於受、想、行、識,〔於識〕說厭,離欲,滅盡,是名說法師」。


    三、《雜含288經》尊者舍利弗言:「尊者摩訶拘絺羅,說老死厭患,離欲,滅盡,是名法師;說生、有、取、愛、受、觸、六入處、名色、識厭患,離欲,滅盡,是名法師。若比丘於老死,厭患,離欲,滅盡向,是名法師;乃至識,厭患,離欲,滅盡向,是名法師。若比丘於老死,厭患,離欲,滅盡,不起諸漏。心善解脫,是名法師;乃至識,厭患,離欲,滅盡,不起諸漏,心善解脫,是名法師。」


    上述的經文,不難看出「法師」的真實義,與一般所認知的意義是不相符合的(按:此用語隨時代的適應而有不一樣的意義當然是許可的,但千萬莫忘失本意才好)


    經典的定義,通常都過於簡要,其中深義是須待開發的,論書的出現,主要即是為了處理及闡發經中所不明顯的義理。對於「法師」一詞,《瑜伽論》卷85如此說道:


「又說法師,略有二種:一者、由教,二者、由證。斯由從他聞正法已而宣說故;依證學道、無學道已而宣說故」。


    在這裡《瑜伽論》將「法師」的意義,開成二義:一是教,二是證。這與「宗教師」有直接關係嗎?有的,因為光就「宗教」二字而言,即有上述二義,如印順法師《我之宗教觀》說:


宗(證)與教,出於「楞伽經」等,意義是不同的。,指一種非常識的特殊經驗;由於這種經驗是非一般的,所以有的稱之為神秘經驗。,是把自己所有的特殊經驗,用語言文字表達出來,使他人了解、信受、奉行。如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的證悟,名為;佛因教化眾生而說法,名為。我們如依佛所說的教去實行,也能達到佛那樣的證入(宗)。所以,是直覺的特殊經驗,是用文字表達的。依此,凡重於了解的,稱為;重於行證的,名為。這樣的宗教定義,不但合於佛教,其他的宗教,也可以符合。(P4)


    綜合《雜含》、《瑜伽論》及印順法師的看法,我們可以知道:「宗教師」也就是「法師」,其內涵包括二點:一是自內證,是對五蘊(或十二支)生厭、離欲、滅盡;二是外教他,是將所證所知的法,(說法)化導眾生,令之同登彼岸。


    《婆沙論》在闡述二種正法時,也有說到:


「此中有二種正法:一、世俗正法;二、勝義正法。世俗正法,謂名、句、文身,即素怛纜、毘奈耶、阿毘達磨。勝義正法,謂聖道即無漏根、力、覺支、道支。行法者亦有二種:一、持教法;二、持證法。持教法者,謂讀誦、解說素怛纜等。持證法者,謂能修證無漏聖道。若持教者相續不滅,能令世俗正法久住。若持證者相續不滅,能令勝義正法久住。彼若滅時,正法則滅,故契經說:我之正法不依牆壁、柱等而住,但依行法有情相續而住。」卷百八十三(大正27917c20~ 918a 1)。


    佛法中的「宗教師」本來就是具有這兩層意義,身為一位時下的出家人,不能不知道這些古老的教誨。表相雖然不能代表內心的清淨,可是卻可以彰顯「佛教宗教師」的特徵,所以絕不能不用心去了解之。


    一個宗教師,影響的是一群人,他可以說是身賦重任,相反的其所要背負的因果就同樣的重大了。端看時下佛教的走向,不難發現,會重視經論中「宗教師/法師」之意義的,實在是寥若晨星!


    我們也不能否認,現代的出家人是必須要吻合時代的需求,而作出適當的教育方法,但是,也要注要莫捨本逐末、愈離愈歧。印順法師在《教制教典與教學》中說:


從佛法存在於人間,為自己、為眾生、為佛教,出家人所應行的,古來說有三事:一、修行,二、學問[1],三、興福。這三諧總括了出家學佛的一切事行;宏揚佛法,利益眾生,都不外乎此。以個人來說,專心修行(專指定慧說),為上上第一等事。以佛教及眾生來說,學問與興福,正是修習智慧與福德資糧,為成佛所不可缺少的大因緣。出家而能在這三面盡力,即使不能盡如佛意,也不致欠債了。(p189-190)


    印順法師所說的三事,確實總括了出家學佛的一切事行,然而他在書中還語重心長的交代:修行莫「怪」,學問莫「慢」,興福莫「俗」。(詳見同書p211-213)


    印順法師雖自稱說側重於學問,但是其「宗教師」的本份是從沒忘失過的,就其著作《說一切有部為主的論書與論師之研究》「序」中強調的:「佛法是宗教」、「佛法不只是理論,也不是修證就好了」及「我是中國佛教徒」等觀念,即可窺見一斑。法師的很多觀念,可以作為新學的指南及參考,如同書說:


個人修學佛法也好,教團住持佛法也好,都要受持經法,戒律;通達法義;修禪觀,隨緣宏化。這些法門事業,可能一身兼通,或特長於一門。……但這是偏重,而決非守一而廢餘的。(p613)


    身為一個「宗教師」確實多了一份住持正法的責任,不管你的意趣如何,終不能偏離這些內容,因為這是本份之事!最後,將上述的引文簡要重列如下,以示共勉:


「宗教師」必須:


一、受持經法、戒律


二、通達法義


三、修禪觀


四、隨緣宏化


 


                                      -----(開仁寫於高級部時期)


 








[1] 現在的時代,不是古印度,也與隋、唐及宋、明等時代不同。然而為了佛法住世,要有致力於佛法的學問者,還與古代一樣。如受過佛教教育,於佛學有某種程度的理解,而發願獻身心於學問(不是說不要修行、興福,而是說重心在此)的,應怎樣使學問更充實、更深刻、更有利於佛教呢?以讀經、閱藏為職業,有這份福報的人是難得的,切莫死心眼的在這條險徑中去打主意!真正能於學問不斷進益的,還是要「學用結合」,也就是「教學相長」。簡單的說:如受過佛教教育,而想於佛學有更好造詣的,惟有從事佛教的教化工作,去求「教學相長」 (《教制教典與教學》p195-196)



2010年3月23日 星期二

象牙塔外的世界



 


 


 


象牙塔外的世界


──對季羡林幾段話的反思──


 


 


    很久沒有看書了,真的。近來欣聞同學從大陸請回來(大陸)近代有大師級人物之稱(中華佛研所李志夫的稱譽)的《季羡林文集》二十四卷,喜出望外,借出了其中有關「佛教」的一本著作來翻閱。通常自己有個習慣,就是要讀某作者的思想時,都欲先了解其根本思想,及其研究與寫作的目的,因為這是他撰文背後欲傳遞的精神,即根本又重要。


    拜讀了他第七卷〈我和佛教研究(寫於1986年)〉及〈研究佛教史的意義和方法(寫於1987年)〉的兩篇短文後,有被狠狠括了一巴掌的感覺,臾那間清醒了一番!起初有些情緒波動,後來回想一下,何不將之作為借鑒,激勵自心更勇往直前呢?活在象牙塔內已經六年了,真的極少有因緣看到如此翻動心情的文字,這或許是因緣成熟吧,讓我重新思索象牙塔外的世界,畢竟總有一天我們還得要真實面對的!


    我們是佛教的宗教師,用現代的術語稱為有佛教專業氣質(professionalism)的人士,所以我們要有能力回答像季羡林學者所提出的疑問,如果發現自己還不是把握十足的話,就該自己加油了!記住,象牙塔外的世界,不是我們可以用「推論」可以完全了解的,你一定要走出象牙塔,才有辦法真正與外界的人接觸與對話。


    季羡林文中的要點,現歸類節錄如下:


 


*〔資深的學歷〕


1、我接觸到佛教的研究,已經有五十年的歷史了。


21935年,我到了德國哥廷根,開始學習梵文、巴利文和吐火羅文,算是我研究佛教的濫觴。


3、研究方法…必須掌握多種外國語言。有一點梵文和巴利文的知識也是必要的。…此外,英文、德文、法文、日文、俄文,最好多會幾種。「韓信將兵,多多益善」,不懂外文,無法進行佛教史的研究。另外,對於中國思想史和歐洲思想史必須具備一定的水平。過去唯心主義哲學家那一套思維方式,也必須熟悉。(按:他本身就是具備這些學問的大學者。)


 


*〔研究的心態〕


1、我從來沒有信過任何宗教,對佛教也不例外。


2、對世界上任何的宗教,只要認真地用科學方法加以探討,則會發現它的教義與儀規都有一個歷史發展過程,都有其產生的根源,都是人製造成的,都是破綻百出,自相矛盾的,有的簡直是非常可笑的。因此,研究越深,則信仰越淡薄如果一個研究者竟然相信一種宗教,這件事情本身就說明,他的研究不實事求是,不夠深入,自欺欺人


3、馬克思主義對宗教的評價是眾所周知的,從本質上來看,也是正確的。


4、我記得,馬克思講過一句話,大意是:宗教是有宗教需要的人們所創造的


5、我們信仰馬克思主義,我們是唯物主義者。宣傳、堅持唯物主義是我們的天職,這一點決不能動搖。


6、我認為,對任何宗教,佛教當然也包括在內,我們一方面決不能去提倡;另一方面,我們也用不著故意去「消滅」。唯一原因就是,這樣做,毫無用處。


7、宗教是人類社會發展到某一階段產生出來的,它也會在人類社會發展到某一個階段時消滅。


8、宗教會適應社會的發展、生產力的發展而隨時改造自己,改變自己。(他舉日本和尚可以結婚為例!)


9、人類的思維有一個奇怪的現象:真正的內行視而不見的東西,一個外行人反而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10、據我個人的看法,在今天的中國,研究佛教首先必須懂得馬克思主義。我并不是說,照抄馬克思主義的詞句,生吞活剝,生搬硬套,斷章取義,捕風捉影。那種做法本身就是違反馬克思主義的。我只是說,我們必須掌握馬克思主義的精神特質,缺少這一點,必將陷入迷途而不能自拔


 


*〔研究的方向〕


1、我們一定要屏除一切先人之見,細致地、客觀地、平心靜氣地對佛教對中國文化的影響進行分析,然後再做出結論。只有這樣的結論才真正有說服力,因為它符合客觀事實


2、佛教原產生於印度和尼泊爾,現在在印度它實際上幾乎不存在了。現在的一些佛教組織是人為地創辦起來的。為什麼會產生這個現象呢?印度史家、思想史家有各種各樣的解釋,什麼伊斯蘭的侵入呀,什麼印度教的復活呀。但是根據馬克思的意見,我們只能說,真正原因在於印度人民已經不再需要它,他們已經有了代用品。佛教在印度的消逝決不是由於什麼人,什麼組織大力宣傳,大力打擊的結果。在人類歷史上,靠行政命令的辦法消滅宗教,即使不是絕無僅有,也是十分罕見。


3、我個人研究佛教是從語言現象出發的。我對佛教教義,一無興趣,二無認識。


4、弄不清印度文化,印度佛教,就弄不清我們自己的家底。


5、不弄清印度佛教思想的發展,中國的思想史的研究是無從著手的。


 


    早前對季羡林的名字很陌生,然而讀到《中華論叢第四輯》之《季羡林佛教學術論文集》時,對於他剖析〈原始佛教的語言問題〉(共三篇)的功力,默而讚賞。在台灣出版這一本論文集,並未收錄上述對佛教批判的兩篇短文,我想若果此二文在書中出現的話,想必也會受到台胞的杯葛吧!


    這兩篇短文寫了將近二十年了,孤陋寡聞的我未聽聞過有誰批判過這位有五十年研究素養的大學者。今天我們讀到了此文,極可能依舊保持默然,一來我們沒有那種素養與他來作討論,二來我們不了解象牙塔外的狀況,您說我們除了默然以對,還能怎麼樣呢?


    活在沒有外來刺激的象牙塔裡,其實是弱不禁風的。說教史,誰者敢挑戰Lamotte的印度佛教史呢?說戒律,誰人能寫出像平川彰的律藏之研究呢?……這不是放馬後炮的心態,而實是感慨自己的不夠用功。


    原來我很想將對季羡林的觀點作些評論,後來想一想,倒不如讓大家腦力激盪一下。不過,千萬莫止於「這根本是誤解了佛教的思想」、「這只是唯物主義的觀點而已」、「他的研究動機不正確」、「無理取鬧的門外漢」……,要「具體一點」,要「有說服力」,要「有根據」,要「吻合現代學術標準」,要「寫出來」…!


    我們目前接受的是佛教的『專業訓練』(而且還特別強調有「慧學」的特色!),請問大家讀了當代大師級季羡林的內心話,有什麼想說的嗎?


   


 


* 李志夫 教授對季羡林的稱譽,完整的文字如下:


  季羡林先生是我政府在抗日戰爭前,從清華大學保送到德國哥廷根大學之交換留學生,政府撤離大陸前返國在北大任教。季氏因醉心印度、佛教文獻及中印文化交通史之研究,加之他對印度、乃至中亞古典文字之精湛素養,其著述往往發人之所未發,實為我國當代大師級人物之一。


─寫於《季羡林佛教學術論文集》封底─


 


 


/開仁.寫於2001-12-23


誰都沒有錯,都是輪回之錯!



 


 


珠寶商與諦舍長老


「有人生於(母)胎中:作惡者則(墮)地獄,


正直之人升天界,漏盡者證入涅盤。」


【《南傳法句經》惡品第(126偈頌)


  這一偈頌是佛陀於祇樹給孤獨園的時候,因為一個珠寶商誣賴諦舍長老的事而說的:


  給孤獨園附近有位證果的諦舍長老,十二年來一直都到一個珠寶商的人家去托缽,珠寶商的太太照顧諦舍長老如自己的兒子一般。有一天,諦舍長老又到珠寶商的家裏去托缽,此時珠寶商正在切肉,適巧波斯匿王派人送來一顆大寶石要請珠寶商做修飾,珠寶商誠惶誠恐,趕忙放下手上的刀子,用沾滿腥肉味兒的雙手接過寶石放別盤子裏,方才進入裏面洗手,準備立刻工作。此時珠寶商家裏養了一隻漂亮的白鷺鷥,聞到肉的味道,就把那顆染著腥肉味的寶石當作肉,一口吞到肚子裏去了──諦舍長老一個人在店裏頭看得仔細。


  珠寶商洗完手出來不見了寶石,很著急,家裏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問過了,沒有人看見那顆寶石,也沒有人拿過那寶石;於是,珠寶商很生氣的告訴太太:「一定是長老偷了那顆寶石。」太太趕緊道:「你千萬不要懷疑長老,他在我們家出入十二年,我從未發現他有任何缺點。」


  可是寶石還是遍尋不著,珠寶商情急之下,直截了當質問長老:「你有沒有拿我的寶石?」「居士:我沒有拿。」「這裏除了你,沒有人來過,你沒拿會是誰拿的呢?還給我吧!」


  諦舍長老始終否認他拿了寶石,也不說出寶石的下落。珠寶商告訴太太:「店裏除了他沒有別人,一定是他拿的,我看不拷打他,他是不會承認的。」太太很著急地為長老辯白,她始終相信長老不會犯戒,也一再阻止丈夫對長老做出不恭敬甚至是逼迫性的行為。


  但是國王的寶石丟了,如何對國王交待呢?想到國王一定會治他重罪──甚至是死罪,他就不寒而慄。珠寶商心亂如麻,急得喪失了理智,他一意認定除了長老,不會有人拿走寶石,因為當時只有他在。於是他將諦舍長老吊起,拿一根棍子打得長老身上遍體鱗傷,鮮血溢流。此時白鷺鷥聞到鮮血的味道又趕過來要啄長老,珠寶商余怒未消,一腳將白鷺鷥踢開,一時用力過猛,白鷺鷥跌跌撞撞地倒在一旁,拍了幾下翅膀就不動了。


  此時諦舍長老才說道:「居士:請將我鬆綁,看看白鷺鷥是否死了?」「你也會跟他一起死的。」「喔!居士,請息怒!寶石實際上是白鷺鷥吞下去的,我怕說了牠就沒命,所以一直忍著不說,現在他既然死了,我可以說實話了。」


  珠寶商切開鳥腹,果然找到了寶石,慚愧萬分地跪到長老面前懺悔,請求原諒。諦舍長老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都是輪回之錯;人們因為不能徹見緣起,而循著既有的思考模式行事,因此一錯再錯,不斷造業。如果你真需要我原諒,我當然可以原諒你。」「如果您真的原諒我的話,就請您明天以後照常到家裏來接受我的供養。」「喔!居士,從今以後我不會到任何一個人的家裏接受供養了,我因為進了你家裏而發生這樣的事;所以,今後我只要站在每一戶人家的門口托缽,堅守一條頭陀行的戒律,我還有足夠的腳力,可以挨家挨戶的乞討。」


  諦舍長老離開珠寶商家裏,因為流血過多,不久就涅盤了。而這只死去的白鷺鷥,也投胎到珠寶商太太的肚子裏,轉生做了他們的兒子,珠寶商因為毒打證果的阿羅漢,於福報享盡後下地獄受罪。珠寶商的太太一向禮敬三寶、照顧出家人,死後上升天界。比丘們為了證實這件事,於是去請示佛陀,佛陀開示道:「有些人投胎到人間:做壞事的下地獄受苦,為善的上升天界享福報,漏盡(注一)的阿羅漢證得涅盤。」佛陀為重宣此義而說偈言:「有人生於(母)胎中:作惡者則(墮)地獄,正直之人升天界,漏盡者證入涅盤。」


  佛說偈已,很多比丘立即證得初果須陀洹。


  


注一:漏盡:「漏」是有住、流、泄等義,乃「煩惱」之別名。凡夫之煩惱常由眼耳等六根門漏泄過患,又於生死中流轉三界,故稱此煩惱為漏。漏盡即煩惱盡除,證得解脫自在。


 



 

2010年3月20日 星期六

西馬弘法之旅(二)

導讀營結束之後就是為期一天的檳城之旅了。


8、這是李姓橋,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它是蓋在海邊的,下面是海來的。這也是台灣所見不到的景象。



9、走到橋的盡頭就是這樣,還好他們那裡沒颱風,不然真是…!



10、它是最有歷史的回教堂。若有興趣請看回應中的網址,在此也感謝惠敏提供的資料。



11、接著就去參訪了馬哈西的禪修道場,與Radha法師合照。




12、然後到隔壁的泰國寺廟參觀。



 


13、最後我們來到了清涼的寶地:法寶山,現由開恩法師當住持。前面那間屋子是木造的,它是住持的屋子。



 


14、與禪師合照是我的榮幸。



 


15、這是山上的知客室,很優靜吧!



 


16、這是榴槤花,拍回來給各位看看,但我忘了聞聞它是不是也是那股味道…!不過,禪師有說這花是可以清洗後炒來吃的,很不錯吃哦。



 


17、結束了整個西馬的行程,於十七日早上搭機返回台灣,在機上開仁法師還不忘準備兩天後慧日的佛法課程,真是辛苦啊!上課的學員若是有知的話就應該好好的聽!



 


18、在機上遇到台灣的友人,真是有緣啊!



 


19、終於在下午五點五十二分抵達小港國際機場了,從早坐到晚,也是挺累的,但為了佛法這是值得的!



 


謝謝您們的觀賞,此次的行程到此已結束了!圓融合十!



2010年3月19日 星期五

西馬弘法之旅(一)




311中午時刻,告別了斗湖──東馬回鄉之行,約二點三十分抵達吉隆坡,再搭四點的飛機轉機前往檳城。正常來說,從吉隆坡飛往檳城只需一個小時就到了,但我們卻飛了兩個多小時才到,很不可思議吧!因為飛到檳城的時候,剛好下著大雨,由於熱氣旋太強飛機連續兩次下降都被迫中途拉升,因耗時太久只好飛往就近的小島藍卡威加油,再擇其良時飛回檳城。由於延宕了兩個多小時,約晚上七點多才下機,故而加上堵車及藥石,所以到了下榻的地方已晚上九點多了。


 


隔天用過馬國風味的早餐後,便順路拜訪開仁法師的師兄──開捨法師,寶譽堂(洪福寺分院之一)的住持。之後,再到開仁法師的常住洪福寺(主庭),向剃度恩師文建長老禮座,當然地,也向久違的師兄弟敘舊一翻。長老熱忱得很,邀請我們在常住用午餐,飯後就告假了。約下午四點多,與弘法行程的主辦人 開定法師,同赴另一小鎮──雙溪大年,準備13日至15日的導讀營了。


 


這次的弘法是「《空之探究》導讀營」,為期三天兩夜。雖說是導讀營,但其實只是講序及第一章的前四節而已。因考量到上課學員的吸收效率才作此決定。這次最大的收穫就是認真的讀了這幾節,讓我對早期的空有了更明確的見解,以往在學院並未讀過這本書,藉由此次的因緣讓我知道空的根源與流變,對空的概念就好像換了一台解析度更高的相機一樣!而更讓我驚喜的是學員們非但不怕這種深奧的課程,還希望我們明年繼續把第一章其餘的六節給講完,並一年一年依次把整本書給上完。這太讓我感動了!真可謂「勇者無懼」。


 


15日傍晚營隊結束,我們便折返檳城休息。16日一整天,可說就是展開檳城的一日遊啊!早餐後,我們到李氏橋──十九世紀的建築物,是附近幾座特定姓氏的橋之一,華人區,檳城景點之一。之後,就遊覽西子灣──海岸等,遊看有東方花園之美的檳城市容,其特色之一,就是馬路邊都是大樹,增添許多綠意盎然的感覺;特色之二,就是到處都留下英國植民地時期的英式建築,增進懷古的風情。午餐後,黃志豪居士載我們前往法寶山(洪福寺分院之一)。路過檳城的地標之一的極樂寺,親臨其新落成的銅塑觀音像,感受菩薩的威德無邊。爾後,延路上山就抵達法寶山,住持開恩法師親自開門迎接,除了參觀禪堂大殿、住持寮房、茶室等,法師還熱情的介紹山上的美人蕉等,讓我們在涼風陣陣的山上,有個不錯的回憶。傍晚五點多下山,由開定法師開車環繞檳島,但半路就折返市區,因我們都累的睡著了。


 


17日一大早,黃志豪居士負責載我們到機場,為西馬之旅,劃下完美的句點。不過,這天我們經歷了三趟飛機,時間約傍晚六點半,才平安抵達溫暖的家鄉──台灣。


 




1、檳城的夜景。




 


2、隔天參訪了寶譽堂,它是一間古老的建築。


 


3、再來就回去拜見剃度恩師文建長老,此處是開仁法師剃度的地方:洪福寺,在寺中與恩師合照。


 


4、在寺中與各位師兄弟敘敘舊,更與開律法師促膝長談。



 


5、離開洪福寺後,在回住處的途中,看到台灣所沒有的水果:海底椰,就下來品嚐一番,它不是用喝的,是用吃的,有點像果凍的感覺。



 


6、接著就出發往雙溪大年,這是檳城有名的跨海大橋,是地標來的喔!



 


7、最後上完課,與全體師生拍個團體照。



因為太長,所以將它分為兩段來寫。下段待敘中……!


2010年3月17日 星期三

東馬回鄉之行(圓融記)




已快兩年沒來馬來西亞了,這次來大馬主要是與開仁法師來參加西馬的一個佛法渡假營,在未去營隊之前先回來開仁法師的家鄉:斗湖,與快兩年沒見面的家人、佛友們見見面。雖久沒見面了,但老媽媽還是這般的親切,身體還是這般的硬朗,這是值得欣慰的事。畢竟開仁法師為了台灣的佛教而付出了許多的時間,與家人見面的機會也就少了,更別說能與老母親常享那天倫之樂了。


1、這是我們這次住的地方,也是開仁法師大姐的家。



 


2、這是住宅外的景色。



 


3、老媽媽很喜歡在庭院種些花草。



 


4、一早我們和家人去吃早餐,右為老媽媽,左為最小的妹妹。他們那邊的人早上是不吃粥的。(早齋的供養偈可能就要改為麵有十條,而非粥十利(粒)…!)



 


5、吃早餐的人們,台灣應已無此景象了。



 


6、接著就去買菜了,很傳統的市場吧。



 


7、下午就跟家人去爬山,在路上看到榴槤樹就拍回來給大家看,不然喜歡吃榴槤的人卻不知榴槤樹長什麼樣子,不是有點…!



 


8、讓各位看官猜猜這是什麼?



 


9、山路不好走,所以開仁師的大哥就背著開仁師大姐女兒的兒子,他很聰明喔,上坡要人背,到頂就說他跑第一。



 


10、我們在頂上眺望斗湖。左為妹妹、姪女、大姐、大哥、開仁法師、四姐的兒子、三姐的兒子、三姐夫。



 


11、但走到最山上只剩下我們幾個了。(大姐已喘到快不行了…!)



 


12、美吧,走到太陽都西下了,老媽媽都打電話來摧人了。



 


13、這是斗湖的佛教會。



 


14、最後,在即將離開家鄉前往西馬弘法時,與老媽媽一起合照,作為今年回鄉的記念。也祝願老媽媽身心安康!



接著就是這次的主要目的:西馬弘法之旅了。


2010年3月3日 星期三

三界無安,猶如火宅

今日304發生了6.4的強震,自從精舍蓋好之後對於四級以下的震度都沒什麼反應,因為此棟建築在設計上已經有加強了。但遇到今日的強震還是讓我驚慌了!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內心只起了個念頭,那裡才安全。這不經讓我想起《阿含》裡的一部經:


有一次天帝釋語尊者大目揵連說:「觀此堂觀!地好平正,其壁柱、梁、重閣、窗牖、羅網、簾障,悉皆嚴好」。


尊者大目揵連回答帝釋說:「憍尸迦!先修善法福德因緣,成此妙果」。帝釋聽了之後就很自豪的自已稱歎自已有此福德善果。且再三的重問尊者大目揵連。此時大目揵連作是念:今此帝釋極自放逸,著界神住,歎此堂觀,我當令彼心生厭離。即入三昧,以神通力,以一足指,撇其堂觀,悉令震動。之後尊者大目揵連,就隱沒不現了。而諸天女眾,見此堂觀震掉、動搖,顛沛恐怖,東西馳走。」


所以,當我們染著一件事的時候,總是忘了它是無常磨滅之法,而深深的染著於它。今藉此一震應如同尊者用心,即當對此生起厭離。導師曾說:「如毘訶羅vihāra,…是曠野的小屋,修行者作為風雨酷熱時暫時休憩的住處。」精舍它只是暫時休憩的住處,不該把它當作永恆不變的美麗殿堂,而生起了放逸之心。


因此,在無常遷變的法則之下,能有一處安全的地方嗎?也難怪經中常以「三界無安,猶如火宅」來形容這世間,因危脆敗壞,是這世間的真相。以下即是最好的寫照了:


1、早上的強震使對面的山崩塌了。



2、因此四處塵土飛揚。



3、到了下午又出現了5.7的餘震。



2010年3月1日 星期一

諸善知識雲集般若



好久沒有寫一些瑣碎的事了,自從進來六龜常住之後,


我的生活可說是平淡無奇,尤其是住在山下那一間鐵皮屋!


倒是今年還蠻多驚喜的事,如十多年不見的姪子,今年初


二也來精舍走走;又初四那天三、四十人不約而同的來精


舍,光是吃飯我就一個頭兩個大了,還好有我俗家菩薩帶


領他的香積組菩薩來幫忙,總算大家能有一餐難忘的午餐。


因此把它記錄下來與大家分享!


 


 


左起大嫂、表姐的女兒、表姐、我弟、師父、姪子的兒子。


1、初二還是大好的天氣呢,大家坐在石桌旁閒話家常,


畢竟與我好久不見了。他們是我的阿嫂、表姐,還有表姐


的女兒,(都這麼大了,可見得我已老了。)還有阿嫂的


兒子(圖中那小孩是我姪子的兒子,想不到十年不見變化


這麼大),與我有十年不見了。聊著聊著他們問我當初為


什麼要出家,這問題已有好幾人問過我了,雖然講了很多


次,但最重要的是「世間無常、國土危脆」震攝了我的心


靈。


 



2、來找開仁法師的兩家人,他們很利害,我只用口述的


路線,沒來過的他們竟然找到了,這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主要是兩位師父後排的兩位年輕的法侶,在紐約跟開仁


法師結下法緣的緣故。)


 



3、白頭髮那位是我的母親,你看又有蘿蔔糕(超好吃


的),又有現做的餡餅,還有炒金瓜米粉,最後我也用


個東炎口味的湯。還好有他們幫了我一個大忙,真是謝謝


您們了。



4、這是在體定法師那裡合照的,他們也是兩組人,一是


新竹的插花老師,一是高雄正信佛教青年會的法友。



5、左邊兩位法侶遠從美國西雅圖回來過年,與高雄長庚


醫院的李醫師約好專程來找開仁法師請法。


 



6、這是我大姐的兩個兒子(老二及老三),今年初四開


始就霧鎖六龜了,所以有此一景。以下也是這裡所拍的


霧景:



 



 



這是我這次農曆年的小小記錄,為精舍落成一週年寫下


一頁的歷史。


我們一樣不曾放棄



 


我們一樣不曾放棄


── 一位宗教師的告白 ──


釋開仁


    近日來為了與Sars抗戰到底,人類付出了很多的代價。不同階層的人,有不同的應對心情,我們身為人類心靈的工程師──宗教師,對此業感現象,應持有怎麼樣的態度呢?隔行如隔山,我只想為自己的一些心路歷程,做些真實的告白,同時也讓社會大眾明白一位宗教師所具有的應對精神。


 


    放棄社會的固有文化,投身於宗教界服務,為的只有令眾生離苦得樂的心願。犧牲的心情在於捨下人世間的五欲,提起的是無私的古道熱腸。我們宗教師的責任,就是給予眾生心靈上的安慰,這是初衷,也是完成的目的。佛陀由證出教的教化,不是如庸俗般的自立門戶,而實是以身作則來淨化人心,指導弟子履行同樣的使命,一心為人間帶來無窮盡的光明!


 


    也許我們這一生無法獲得真理最高的體悟,可是那份不忍眾生苦的心境,是分秒不曾遠離的堅定。如今面對Sars的侵蝕人類,我們的心情真的不敢放棄,不敢放棄為眾生祈福的機會。我們的能力雖然有限,可是我們的願力卻比宇宙還無限。我們相信願力能超勝業力,能讓人類平安度過Sars無情的考驗。


 


    我們掛念眾生的苦難,猶如父母牽掛孩子的心境,我們懂得用自愛自律來減少感染的數據,內心更希望透過佛菩薩的慈悲願力,感應道交轉化殘酷的業力;我們感謝照顧病患的護理人員,真摰宣示我們也一樣不曾放棄。


 


    佛陀教導我們用善心轉化業力,運用足夠的時間積福修善,提高警覺不讓恐懼侵蝕安寧,相信三寶的加持加被,能給眾生帶來平安和幸福。我們用心做好宗教師的本份,每天將累積的善念迴向給眾生,希望眾生因此而獲得心靈的安樂。


 


    宗教師的心情,其實跟父母一樣,一旦孩子迷失方向,心境也同父母一樣擔憂。假如孩子握著父母的手能夠蠲除畏怯,我想天下沒有任何父母會嫌棄孩子的手不乾淨。面對今日比戰爭還恐怖的病毒,宗教師更加要自強不息,更要保持二六時中的警惕,念念正知跟善法相應,時時迴向眾生苦難永離。


 


    我們沒有能力尋找根治Sars的良藥,也沒有辦法完全讓眾生擺脫恐懼,不過,我們確信宗教師可以做到的,就是念念為眾生祈禱,祈求人間永樂安寧!